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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列传·卷十

娄室 活女 谋衍 仲(本名石古乃) 海里 银术可 彀英(本名挞懒)麻吉(子沃侧) 拔离速 习古乃

娄室,字斡里衍,完颜部人。年二十一,代父白荅为七水诸部长。太祖克宁江州,使娄室招输系辽籍女直,遂降移敦益海路太弯照撒等。败辽兵于婆刺赶山。复败辽兵,擒两将军。既而益改、捺末懒两路皆降。进兵咸州,克之。诸部相继来降,获辽北女直系籍之户。辽都统耶律讹里朵以二十余万众来戍边。太祖趋达鲁古城,次宁江州西,召娄室。娄室见上于军中。上见娄室马多疲乏,以三百给之,使隶右翼宗翰军,与银术可纵兵冲其中坚,凡九陷阵,皆力战而出。复与银术可戍边。

及九百奚营等部来降,则与银术可攻黄龙府,上使完颜浑黜、婆卢火、石古乃以兵四千助之,败辽兵万余于白马泺。宗雄等下金山县,使娄室分兵二千,招沿山逃散之人。耶律捏里军蒺藜山,斡鲁古、娄室等破之,遂取显州。太祖取黄龙府,娄室请曰:“黄龙一都会,且僻远,苟有变,则邻郡相扇而起。请以所部屯守。”太祖然之,仍合诸路谋克,命娄室为万户,守黄龙府。进都统,从杲取中京,与希尹等袭走迪六、和尚、雅里斯等,败奚王霞末,降奚部西陈度讹里刺。辽主自鸳鸯泺西走,娄室等追至白水泺,获其内库宝物。数字遂与阇母攻破西京。复与阇母至天德、云内、宁边、东胜,其官吏皆降,获阿疏。

夏人救辽,兵次天德,娄室使突捻、补攧以骑二百为候兵,夏人败之,几尽。阿士罕复以二百骑往,遇伏兵,独阿士罕脱归。时久雨,诸将欲且休息,娄室曰:“彼再破吾骑兵,我若不复往,彼将以我怯,即来攻我矣。”乃选千骑,与习失、拔离速往。斡鲁壮其言,从之。娄室迟明出陵野岭,留拔离速以兵二百据险守之。获生口问之,其帅李良辅也。将至野谷,登高望之。夏人恃众而不整,方济水为阵,乃使人报斡鲁。娄室分军为二,迭出迭入,进退转战三十里。过宜水,斡鲁军亦至,合击败之。

辽都统大石犯奉圣州,壁龙门东二十五里,娄室、照里、马和尚等以兵取之,生获大石,其众遂降。辽辟里刺守奉圣州,弃城遁去。后与宗望追辽帝,娄室,蒲宗以二十骑候敌,败其军三千人于三山,有千人将趋奉圣州,蒲察复败之,擒其主帅而还。夏人屯兵于可敦馆,宗翰遣娄室戍朔州,筑城于霸德山西南二十里,遂破朔州西山兵二万,擒其帅赵公直。其后复袭辽帝于余都谷,获之。赐铁券,惟死罪乃笞之,余罪不问。

银术可围太原,宋统制刘臻救太原,率众十万出寿阳,娄室击破之,继败宋兵数千于榆次。宋张灏军出汾州,拔离速击走之。灏复营文水,数室也突葛速、拔离速与战,灏大败。宗翰定太原,娄室取汾、石二州,及其属县温泉、方山、离石,蒲察降寿阳,取平定军及乐平,复招降辽州及榆社、辽山、和顺诸县。宗翰趋汴州,使娄室等自平阳道先趋河南,曰:“若至泽州,与赛里、婆卢火、习失遇,当与俱进。”习失之前军三谋克,败宋兵三千于襄垣,遇伏兵二千,又败之。撒刺荅破天井关,复破步兵于孔子庙南,遂降河阳。娄室军至,既渡河,遂薄西京。城中兵来拒战,习失逆击败之,西京降。娄室取偃师,永安军、巩县降。撒刺荅败宋兵于汜水。于是,荥阳、荥泽、郑州、中牟相次皆降。宗翰已与宗望会军于汴,使娄室率师趋陕津,攻河东郡县之未下者。阿离士罕败敌于河上,撒按败敌于陕城下,鹘沙虎降虢州守陴卒三百人,遂克陕府。习古乃、桑衮破陕之散卒于平陆西北。活女别破敌于平陆。娄室破蒲、解之军二万,尽覆之,安邑、解州皆降,遂克河中府,降绛、慈、隰、石等州。

宗翰往洛阳,使娄室取陕西,败宋将范致虚军,下同、华二州,克京兆府,获宋制置使傅亮,遂克凤翔。阿邻等破宋大兵于河中,斡鲁破宋刘光烈军于冯翊,讹特刺、桑衮败敌于渭水,遂取下邽。宗翰会京辅伐康王,命娄室、蒲察专事陕西,以婆卢火、绳果监战。绳果等遇敌于蒲城及同州,皆破之。娄室、蒲察克丹州,破临真,进克延安府,遂降绥德军及静边、怀远等城寨十六,复破青涧城。宋安抚使折可求以麟、府、丰三州,及堡寨九,降于娄室。晋宁所部九寨皆降,而晋宁军久不下,娄室欲去之,赛里不可,曰:“此与夏邻,且生他变。”城中无井,日取河水以为饮,乃决渠于东,泄其水,城中遂困。李位、石乙启郭门降,诸将率兵入城。守将徐徽言据子城,战三日,众溃,徽言出奔,获之。使之拜,不听,临之以兵,不为动,絷之军中。使先降者谕之使降,徽言大骂,与统制孙昂皆不屈,乃并杀之。遂降定安堡、渭平寨及鄜、坊二州。于是,娄室、婆卢火守延安,折可求屯绥德,蒲察还守蒲州。延安、鄜、坊州皆残破,人民存者无几,娄室置官府辑安之。别将斡论降建昌军。京兆府叛,娄室复讨平之。遂与阿卢补、谋里也至三原,讹哥金、阿骨欲击淳化兵,败之。娄室攻乾州,已筑甬道,列〈石驳〉具,而州降。遂进兵克邠州,军于京兆。

陕西城邑已降定者,辄复叛,于是睿宗以右副元帅,总陕西征伐。时娄室已有疾,睿宗与张浚战于富平,宗弼左翼军已却,娄室以右翼力战,军势复振,张浚军遂败。睿宗曰:“力疾鏖战,以徇王事,遂破巨敌,虽古名将何以加也。”以所用犀玉金银器,及甲胄,并马七匹与之。

天会八年,薨。十三年,赠泰宁军节度使,兼侍中,加太子太师。皇统元年,赠开府仪同三司,追封莘王。以正隆例改赠金源郡王,配享太宗庙廷,谥壮义。子活女、谋衍、石古乃。

活女,年十七从攻宁江州,力战创甚,扶出阵间。太祖凭高望见,问之,知是娄室子,亲抚慰赐药,叹曰:“此儿他日必为名将。”其攻济州,败敌八千。与敌遇于信州,移刺本陷于阵,活女力战出之,敌遂北。败耶律佛顶等兵于渖州。及宗翰以兵袭奚王霞末,活女以兵三百,败敌二千。从攻乙室部,败之,破其二营。迭刺部族叛,率二谋克突入,大破之。

活女常从娄室围太原,宋将种师中以兵十万来援,活女击败之。大军至河,无船,不得渡。娄室遣活女循水上下,活女率军三百,自孟津而下,度其可渡,遂引军以济,大军于是皆继之。宋将郭京出兵数万,趋娄室营,活女从旁奋击,敌乱,遂破之。师还,破敌于平陆渡,得其船以济。又以兵破敌于张店原。时屯留、太平、翼城皆有重敌,并破之。又分兵取陕西,蒲州降,留活女镇之。攻凤翔,活女先登。睿宗定陕西,活女为都统,进攻泾州,败其兵。王开山以兵拒归路,邀战,再击,再败之,遂降京兆、凤翔诸县。

娄室薨,袭合紥猛安,代为黄龙府路万户。天眷二年,为元帅右都监,迁左监军。元帅府罢,改安化军节度使。历京兆尹,封广平郡王,以正隆例,改封代国公,进封隋国公,谥贞济。卒年六十一。

谋衍,勇力过人,善用长矛突战。天眷间,充牌印祗候,授显武将军,擢符宝郎。皇统四年,其兄活女袭济州路万户,以亲管奥吉猛安让谋衍,朝廷从之,权济州路万户。八年,为元右都监。天德三年,为顺天军节度使,历河间、临潢尹,数月改婆速路兵马都总管。

撒八反,谋衍往讨之,是时世宗为东京留守,自将讨括里还,遇谋衍于常安县,尽以甲士付之。世宗还东京,完颜福寿、高忠建率所部南征军,亡归东京。谋衍亦率其军来附,即以臣礼上谒,遂杀高存福、李彦隆等。谋衍、福寿、忠建及诸将吏民劝进,世宗即位,拜右副元帅。都统白彦敬,副统纥石烈志宁在北京,拒不受命,谋衍伐之,遇其众于建州之境,皆不肯战,彦敬、志宁遂降。

二年正月,谋衍率诸军讨窝斡,会兵于济州,合甲士万三千人,过泰州,至术虎崖,乃舍辎重,持数日粮,轻骑追之。是时窝斡新败于泰州,将走济州。谋衍兵至长泺南,获其谍者,知敌将由别路邀粮运,遂分军往迎之。敌吏者来降,谋衍用其计,因夜亟往邀敌辎重,忽大风,不能燧火,路暗莫相辨,比晓才行三十余里。将至敌营,将士少憩,谋衍率善射者数十骑,往觇之。而都统志宁、克宁等,已败敌众二万于余长泺,追杀甚众,敌遂西遁。志宁军先追及于霿{雨松}河,急击败之。而谋衍贪卤掠,不复追,以故敌得纵去,遂涉懿州界,陷灵山、同昌、惠和等县,窥取北京,西败三韩县。惟克宁军追蹑,谋衍托马弱,引还懿州。上闻之,下诏切责谋衍,以仆散忠义为右副元帅代之,纥石烈志宁为右监军代完颜福寿。而谋衍子斜哥暴横军中,诏勒归本贯。

谋衍至京师,以为同判大宗正事,世宗责之曰:“朕以汝为将,汝不追贼,当正汝罪。以汝父娄室有大功,特免汝死。汝虽非宗室,而授此职,汝其勉之。”未几,速频路军士术里古,告斜哥寄书与谋衍谋反,有司并上其书,世宗察其诬,诏鞫告者,术里古款伏,遂诛之。召谋衍谓之曰:“人有告卿子为反谋者,朕知卿必不为此,今告者果自服罪,宜悉此意。”

初,窝斡方炽,上使温迪罕阿鲁带,守古北口。及窝斡败于陷泉,入于奚中,率诸奚攻古北口。阿鲁带因其妻生日,辄离军六十里,贼众闻之,来袭,杀伤士卒甚众。阿鲁带坐除名。诏谋衍,蒲察乌里雅、蒲察通以兵三千,会旧屯兵,击之。擒贼党猛安合住。未几,窝斡平,乃还。

七年,出为北京留守,上御便殿,赐食,及御服衣带佩刀,谓之曰:“以卿故老,欲以均劳逸,故授此职,卿其勉之。”改东京留守,封荣国公。大定十一年,薨,年六十四。

谋衍性忠厚,善击球射猎,时论以为虽智略不及其父,而勇敢肖之云。

仲,本名石古乃。体貌魁伟,通女直、契丹、汉字。其兄斡鲁为统军,爱仲才,欲使通吏事,每视事,常在左右,遇事辄问之,应对如响,斡鲁叹曰:“此子必为令器。”皇统初,充护卫,授世袭谋克。天德元年,摄其兄活女济州万户,部内称治。除滨州刺史,以母忧去官。起复知积石军事,转同知河南尹。

正隆六年,伐宋,为神勇军副都总管。与大军北还,除同知大兴尹,将兵二千,益遵化屯军。备契丹。迁西南路招讨使,兼天德军节度使,政尚忠信,决狱公平,蕃部不敢寇边。召为左副都点检,宿卫严谨,每事有规矩,后来者守其法,莫能易也。世宗常谓侍臣曰:“石古乃入直,朕寝益安。”

五年,宋人请和,为侄国,不称臣,仲为报问使。仲请与宋主相见礼仪,世宗曰:“宋主亲起立接书,则授之。”及至宋,一一如礼。正隆用兵,宋人执商州刺史完颜守能以归,至是,仲取守能与俱还,上嘉之。转都点检,兼侍卫亲军都指挥使,迁河南路统军使,上曰:“卿在禁近,小心畏慎。河南控制江、淮,为国重地,卿益勉之。”赐厩马、金带、玉吐鹘。后有罪,解职。久之,起为西北路招讨使,改北京留守,卒。

海里,娄室族子。体貌丰伟,善用槊。娄室为黄龙府万户,海里从徙于孰吉讹母。从娄室追及辽主于朔州阿敦山,辽主从数十骑逸去,娄室遣海里及术得,往见辽主,谕之使降。辽主已穷蹙,待于阿敦山之东,娄室因获之,赏海里金五十两、银五百两、币帛二百匹、绵三百两。睿宗经略陕西,海里战却吴玠军于泾、邠之南,寻遣修栈道,宋人恐栈道成,以兵来拒,破其兵,赏银百五十两、奴婢十人。

天眷元年,擢宿直将军。与定宗磐、宗隽之乱,再迁广威将军,除都水使者。改西北路招讨都监,历复州、滦州刺史。耶卢椀群牧使,迭刺部族节度使,同知大兴尹、兼中都路兵马都总管,改武宁军节度使,广宁尹。卒,年六十二。

银术可,宗室子。太祖嗣位,使蒲家奴如辽取阿疏,事久不决,乃使习古乃、银术可继往。当是时,辽主荒于政,上下解体。银术可等还,具以辽政事人情告太祖,且言辽国可伐之状。太祖决意伐辽,盖自银术可等发之。

太祖与耶律讹里朵战于达鲁古城,辽兵二十余万,银术可、娄室率众冲其中坚,凡九陷阵,辄战而出,大败辽军。银术可为谋克,遂与娄室戍边,复与娄室、浑黜、婆卢火、石古乃等攻黄龙府,败辽兵万余于白马泺。太祖拒辽兵,银术可守达鲁古城。收国二年,分鸭挞、阿懒所迁谋克二千户,以银术可为谋克,屯宁江州。

辽大册使习泥烈遣回,约以七月半至,而尽九月习泥烈未来,上使诸军过江屯驻。辽曳刺、麻答十三人,兵士八人纵火于浑河,以绝刍牧。银术可获之,乃知辽边吏乙薛使之,太祖命释之。从都统杲克中京,银术可与习古乃、蒲察、胡巴鲁率兵三千,击奚王霞末于京西七十里,霞未弃兵遁。辽主西奔天德,银术可以兵绝其后,辽主遂见获。

后从宗翰伐宋,围太原,宗翰进兵至泽州,及宗翰还西京,太原未下,皆命银术可留兵围之。招讨都监马五破宋兵于文水。节度使耿守忠等败宋黄迪兵于西都谷,所杀不可胜计。宋樊夔、施诜、高丰等军来救太原,分据近部,银术可与习失、杯鲁、完速大破之。索里乙室,破宋兵于太谷。宋兵据太谷、祁县,阿鹘懒、拔离速复取之。种师中出井陉,据榆次,救太原,银术可使斡论击之,破其军。活女斩师中于杀熊岭,进攻宋制置使姚古军于隆州谷,大败之。撒里土败宋军于回马口,郭企忠歼宋军于五台。及宗翰定太原,与宗望会兵于汴,银术可等攻汴城,克之。师还,银术可降岢岚、宁化等军,攻岚州拔之,招降火山军。与希尹同赐铁券。

宗翰趋洛阳,赛里取汝州,银术可取邓州,杀其将李操等。萨谋鲁入襄阳,拔离速入均州,马五取房州,擒转运使刘吉、邓州通判王彬。拔离速破唐、蔡、陈三州,克颍昌府,沙古质别克旧颍昌。

宗翰会伐康王,银术可守太原。天会十年,为燕京留守。天会十三年,致仕,加保大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迁中书令,封蜀王。天眷三年,薨,年六十八。以正隆例赠金源郡王,配飨太宗庙廷。大定十五年,谥武襄,改配享太祖庙廷,子彀英。

彀英,本名挞懒。幼警敏有志胆,初丱角,太祖见而奇之。年十六,父银术可授以甲,使从伐辽,常为先锋,授世袭谋克。

宗翰自太原还西京,银术可围守之,彀英在行间,屡有功。宋兵数万救太原,至南关,银术可与弟拔离速、完颜娄室等击之,当隘巷间,一卒挥刀向拔离速,彀英以刀断其腕,一卒复从旁以枪刺之,彀英断其枪,追杀之。拔太原,下河东诸州,攻汴京,皆有功。与都统马五徇地汉上,至上蔡,以先锋破孔家军。睿宗攻开州,彀英先登,流矢中其口,睿宗亲视之,创未愈,强起之,攻大名府。第功,宗弼第一,彀英次之。攻东平,彀英居最。

拔离速袭宋康王于扬州,彀英为先锋。拔离速追宋孟后于江南,彀英前行趋潭州。宋大兵在常武,彀英以选兵薄其城,败千余人。明日,城中出兵来战,彀英以五百骑败之,获马二百匹,遂攻常武。拔离速以诸军为大阵,居其后,彀英以五百骑为小阵,当前行,即麾兵驰宋军,宋军乱,遂大败之。拔离速观其周旋,叹赏之。

其后河东郡县多叛,彀英以先锋攻绛州,克之。复攻沁州,飞炮击其石胁,归营中。诸军攻沁州,三日不能下,别将骨赧强起彀英指麾士卒,遂克之。

摄河东路都统,从左监军移刺余睹招西北诸部。彀英将骑三千五百,平其九部,获生口三千,马牛羊十五万。以先锋破宋吴山军,再战再胜,遂恤宋兵于隘,死者不可胜计,宋兵遁去。

宗弼再取和尚原,彀英以本部破宋五万人,遂夺新叉口,宗弼留兵守之。是夜,大雪,道路皆冰,和尚原宋兵势重不可径取,宗弼用彀英微,入自傍近高山丛薄翳薈间,出其不意,遂取和尚原。

彀英请速入大散关,自以本部为殿,以备伏兵。宗弼至仙人关,彀英先攻之,宗弼止之,彀英不止,宗弼以刀背击其兜鍪,使之退,彀英曰:“敌气巳沮,不乘此而取之,后必悔之。”已而果然。宗弼叹曰:“既往不咎。”乃班师。彀英殿,且战且却,遂达秦中。

齐国初废,元帅右监军撒离喝驰驿抚治诸郡,至同州,故齐观察使李世辅出迎,阳坠马称折臂,归。撒离喝入城,世辅诈使通判献甲,以壮士十人,被甲上厅事,世辅自壁后突出,执撒离喝。彀英方索马于外,变起仓卒,不得入。城门已闭,皆有兵卫,至东门,合荅雅领骑三十余,与彀英遇,遂斩门者出。而世辅拥众自西门出,彀英与合荅雅袭之,一进一退以缀世辅,使不得速。世辅虑救兵至,乃要撒离喝与之盟,勿使追之。留撒离喝于道侧,彀英识其声,与骑而归。除安远大将军,摄太原尹,四境咸治,兼摄河东南、北两路兵马都总管。

朝廷以河南、陕西与宋,已而复取之,师至耀州。宋人每旦出城,张旗阅队,抵暮而还。道隘,骑不得逞。彀英请兵五百,薄暮先使五十人趋山巅,令之曰:“旦日视敌出,举帜指其所向。”乃以余兵伏山谷间。明日,城中人出阅如前,山巅旗举,伏兵发,宋兵争驰入城。彀英麾军登城,拔宋帜,立金军旗帜。宋兵后者望见之不敢入,遂降,城中人亦降。

宋吴玠拥重兵据泾州,泾原以西多应之。元帅撒离喝欲退守京兆,俟河南、河东军。彀英曰:“我退守,吴玠必取凤翔、京兆、同、华,据潼关,吾属无类矣。”撒离喝曰:“计将安出?”彀英曰:“事危矣,不如速战。我军阵泾之南原,宋兵必自西原来。彀英与斜补出各以选骑五百摧其两翼,元帅当其中击之,可以得志。”监军拔离速曰:“二子当其左右,拔离速愿当其中。元帅据冈阜,多张旗帜为疑兵,可以得志。”撒离喝从之。吴玠兵果自西原来,彀英、斜补出击其左右,自旦至午,吴玠左右军少退,拔离速当其前冲击之,遂败玠军,僵尸枕藉,大涧皆满。自此蜀人丧气,不敢复出,关、陕遂定。

历行台吏部工部侍郎,从宗弼巡边,迁刑部尚书,转元帅左都监。天德二年,迁右监军。元帅府罢,改山西路统军使,领西南、西北两路招讨兵马,坐无功,降临海军节度使,历平阳、太原尹。正隆末,为中都留守,兼西北面都统,讨契丹撒八,驻军归化州。

世宗即位于辽阳悻使彀英侄阿鲁瓦持诏往归化,命彀英为左副元帅,就遣使召陕西统军徒单合喜,宣大定改元诏、赦于西南、西北招讨司,河东、河北、山东诸路州镇,调猛安军屯京畿。阿鲁瓦见彀英,彀英犹豫未决,士卒皆欲归世宗,彀英不得已,乃受诏。以元帅令下诸路,亟泥马槽二万具,诸路闻之,以为大军且至,然后遣人宣赦,所至皆听命。

大定元年十一月,彀英以军至中都,同知留守璋请至府议事。彀英疑璋有谋,乃阳许诺,排节仗若将往者,遂率骑从出施仁门,驻兵通州。见世宗于三河。诏彀英以便宜规措河南、陕西、山东边事。二年正月,至南京,遂复汝、颍、嵩等州县,授世袭猛安。入拜平章政事,罢为东京留守,未行,改济南尹。

初,彀英宿将恃功,在南京颇渎货,不恤军民。诏使问以边事,彀英不答,谓诏使曰:“尔解何事,待我到阙奏陈。”及召入,竟无一语及边事者。在相位多自专,己所欲辄自奏行之。除留守,辄忿忿不接宾客,虽近臣往亦不见。上怒,遂改济南。上数之曰:“朕念卿父有大功于国,卿旧将亦有功,故改授此职,卿宜知之。若复不悛,非但不保官爵,身亦不能保也。”彀英顿首谢。

久之,改平阳尹,致仕。起为西京留守,以母忧去官。寻以本官起复。俄复为东京,历上京,诏曰:“上京王业所起,风俗日趋诡薄,宗室聚居,号为难治。卿元老大臣,众所听服,当正风俗,检制宗室,持以大体。”十五年。致仕。

久之,史臣上《太宗》、《睿宗实录》,上曰:“当时旧人亲见者,惟彀英在。”诏修撰温迪罕缔达往北京就其家问之,多更定焉。

十九年,薨,年七十四。最前后以功被赏者十有一,金为两二百五十,银为两六千五百,绢为疋八百,绵为两二千,马三百十有四,牛羊六千五百,奴婢百三十人。

麻吉,银术可之母弟也。年十五,隶军中,从破高丽兵,下宁江州,平系辽女直,克黄龙府,皆身先力战,以功为谋克,继领猛安。破奚兵千余。自斡鲁古攻下咸、信、渖州及东京诸城,麻吉皆有功。都统杲取中京,与稍合、胡拾答别降楚里迪部,屯兵高州。以兵援蒙刮勃堇,大破敌兵,变败恩州兵五万人。讨平辽人聚中京山谷者,降三千余人。战于高州境上,伏矢射之中目,遂卒。

麻吉大小三十余战,所至皆捷。皇统中,赠银青光禄大夫,谥毅敏。子沃侧。

沃侧,年十七,隶军中,从拔离速击辽将马五,败之。麻吉死,领其职。宗望伐宋,至河上。宋兵屯于河外,以二舟来伺我师,乃遣沃侧率勇士数辈,以一舟往迎之,尽俘以还。袭康王于江、淮间,沃侧皆与焉。师还,驻东平。及废齐,屯兵河北,招降旁近诸营,多获畜产兵仗,军帅嘉之,赏以甲马。

后攻陕西,为右翼都统,攻城破敌,皆与有功。师还,正授谋克。迁华州防御使,属关中岁饥,盗贼充斥,沃侧募兵讨平之,部以无事。郡人列状丐留,不报。未几,除迪列部族节度使,改迭刺部。用廉入为都水使者,秩满,同知燕京留守事,为西北路招讨使。

撒八秩满已数月,冒其俸禄,不即解去,沃侧发其事。撒八反,沃侧遇害。

拔离速,银术可弟。天辅六年,宗翰在北安州,将会斜也于奚王岭,辽兵奄至古北口,使婆卢火、浑黜各领兵二百,击之。浑黜请济师,宗翰欲自往,希尹、娄室曰:“此易与耳,请以千人为公破之。”浑黜以骑士三十人前行,至古北口,遇其游兵,逐入山谷,辽人以步骑万余迫战,亡骑五人,浑黜退据关口。希尹、娄室至,拔离速、讹谋罕、胡实海推锋奋击,大破之,斩馘甚众,尽获甲胄辎重。希尹与撒里古独、裴满突捻败其伏兵,杀千余人,获马百余匹。娄室拒夏人出陵野岭,留拔离速以兵二百,据险守之。

银术可围太原,近县先已降,宋军来救太原者复据太谷、祁县,拔离速、阿鹘懒复取之。宋姚古军隆州谷,拔离速败之,张灏兵出汾州,又击走之。天会四年,克太原,拔离速为管勾太原府路兵马事,复与娄室败宋兵于文水,遂从宗翰围汴。与银术可略地襄、邓,入均州,还攻唐、蔡、陈三州,皆破之,克颍昌府。遂与泰欲、马五袭宋康王于扬州,康王渡江入于建康。

天会十五年,迁元帅左都监。宗弼再定河南,撒离喝经略陕西,至泾州,拔离速大破宋军于渭州,渭州、德顺军皆降,陕西平。迁元帅左监军,加金吾卫上将军,卒,谥敏定。

习古乃,亦书作实古乃。尝与银术可俱往辽国取阿疏,还言辽人可取之状,太祖始决意伐辽矣。婆卢火取居庸关,萧妃自古北口出奔,太祖使习古乃追之,不及。后为临潢府军帅,讨平迭刺,其群官率众降者,请使就领诸部。太宗赐以空名宣头及银牌,使以便宜授之。获辽许王莎逻、驸马都尉萧乙辛。辽梁王雅里在纥里水自立,不知果在何处,至是始知之。于是,徙辽降人于泰州,时暑未可徙,习古乃请姑处之岭西。及习古乃筑新城于契丹周特城,诏置会平州。

乌虎里部人迪烈、划沙率部族降,朝廷以挞仆野为本部节度使,乌虎为都监。习古乃封还挞仆野等宣诰,以便宜加挞仆野散官,填空名告身授之,及录上降附有劳故官八百九十三人,朝廷从之。于是,迪烈加防御使,为本部节度使。划沙加诸司使,为节度副使,知迪烈底部事。挞离答加左金吾卫上将军,节度副使,知突鞠部事。阿枲加观察使,为本部节度使。其余迁授有差。以厖葛城地分赐乌虎里、迪烈底二部及契丹人,其未垦者听任力占射。

久之,领咸州烟火事。天会六年,完颜慎思所部及其余未置猛安谋克户口,命习古乃通阅具籍以上。天会十年,改南京路军帅司为东南路都统司,习古乃为都统,移治东京,镇高丽。

赞曰:金启疆土,斡鲁、斡鲁古方面功最先著,婆卢火、娄室最先封,泰州之边圉,黄龙之冲要,寄亦重矣。若阇母之勤劳南路,娄室之经营陕西,银术可之围守太原,劳亦至矣。斡鲁古之不治,阇母之败,谴罚之亟,诸将慴焉。夫能以弱小终制强大,其效验与。银术可、习古乃观人之国而知其可伐,古语云“国有八观”,善矣夫。

译文

  娄室,字斡里衍,是完颜部人。他二十一岁时,代替父亲白答做七水各部的头领。太祖攻克宁江州,让娄室传令给属于辽籍的女真人,招降了移瞛益海路太弯照撒等人。娄室在婆剌赶山打败辽兵。再次打败辽兵时,擒获了两名将军。之后,益改、捺末懒两路都投降。娄室进军咸州,攻占下来。因各部相继来归降,又获得原属于辽国北女真籍的户口。辽国都统耶律讹里朵带二十多万人前来戍守边境。太祖赶赴达鲁古城,到了宁江州西边,召见娄室。娄室在军营中进见皇上。皇上看到娄室的战马大多疲乏,给了他三百匹马,并让他在右翼宗翰的军队里听从调用,与银术可一起发兵冲击敌军最重要的力量。九次攻入阵地,都奋力激战一番才出阵。后来,娄室又和银术可戍守边关。

  到九百奚营等部落来投降的时候,娄室与银术可攻打黄龙府,皇上派完颜浑黜、婆卢火、石古乃领四千军兵去援助,在白马泺打败一万多辽兵。宗雄等人来到金山县,让娄室分派出军兵二千人,招收沿山逃散的人。耶律捏里在蒺藜山驻军,斡鲁古、娄室等人攻破他的军队,接着占领显州。太祖攻取了黄龙府,娄室请求说:“黄龙府是一个都市,而且位置偏远,假如有变故,那么相邻郡县会互相煽动而起。请让我领部下驻守。”太祖应允,于是会集各路谋克,任命娄室为万户,把守黄龙府。娄室进升为都统,随同杲攻克中京,与希尹等人一起打跑迪六、和尚、雅里斯等人,战败奚王霞末,招降了奚部西节度讹里剌。辽国君主从鸳鸯泺向西逃走,娄室等人追赶到白水泺,缴获了他库中宝物。娄室与..母一同攻破西京,又与..母来到天德、云内、宁边、东胜,当地的官吏全都投降,并抓获了阿疏。

  夏国人援救辽国,出兵到了天德,娄室派突睰、补扌颠带二百骑兵去做侦察兵,被夏人打败,几乎全部战死。阿土罕又带了二百骑兵前往,遇上伏兵,只有阿土罕逃脱回来。当时下了很长时间的雨,各将官想暂且休息一下,娄室说:“敌军第二次打败我方骑兵,我们如果不再去,他们会以为我们怯懦,就要来进攻我们。”于是,娄室挑选出上千骑兵,与习失、拔离速一同前往。斡鲁觉得娄室的话很壮烈,也跟随他去。娄室在将近天明的时候出了陵野岭,留下拔离速率领二百兵士据守在险要地方,抓到俘虏来审问,得知他们的元帅是李良辅。快走到野谷时,娄室登上高处眺望,看见夏人依仗人多,军队不严整,正在临水列开阵势,于是娄室派人向斡鲁报告。娄室把军队分为两部分,频频出入敌阵,进退辗转三十里。渡过宜水时,斡鲁的军队也赶到了,两军会合打败了敌人。

  辽国都统大石进犯奉圣州,在龙门以东二十五里处扎下营垒,娄室、照里、马和尚等人率军攻下营垒,活捉大石,他的部属也就都投降了。辽国辟里剌驻守奉州,却弃城逃遁。后来娄室与宗望共同追击辽国皇帝,娄室、蒲察带着二十名骑兵等候敌军,在三山打败敌军三千人,有一千人要赶往奉圣州,蒲察又把他们战败,抓住其主帅后回兵。夏国人在可敦馆驻扎军队,宗翰派娄室戍守朔州,在霸德山西南方二十里处修筑城池,由此攻破朔州西山的两万敌军,擒获敌军主帅赵公直。然后又在余都谷袭击辽国皇帝,并把他抓获。皇上赐与铁券,只有犯下死罪的人处笞刑,其他罪责不予追究。

  银术可围攻太原,宋国统制刘臻救助太原,率领十万人从寿阳出兵,娄室战败了他,既而在榆次打败宋兵数千人。宋国张灏从汾州出兵,拔离速把他击退。张灏又在文水扎下营盘,娄室和突葛速、拔离速与之交战,张灏大败。宗翰平定了太原,娄室攻下汾州、石州,以及两州所属的温泉、方山、离石等县。蒲察降伏寿阳,攻取平定军和乐平,又招降了辽州和榆社、辽山、和顺等县。宗翰赶往汴州,让娄室等人从平阳的道路经过先去河南,并说:“如果到了泽州与赛里、婆卢火、习失相遇,就应和他们一同前行。”习失前锋部队的三位谋克,在襄垣打败了三千宋兵,遭遇伏兵二千,又把他们打败。撒剌答攻克天井关,又在孔子庙南面打败宋国步兵,于是降伏了河阳。娄室的军队到达,渡过黄河,进逼西京。城中军兵出战抵抗,习失迎击,打败他们,西京投降。娄室攻取偃师,永安军、巩县投降。撒剌答在汜水打败宋兵。这时候,荥阳、荥泽、郑州、中牟都相继投降。宗翰已经和宗望在汴会合,派娄室率军队奔赴陕津,攻打河东还未占领的郡县。阿离土罕在黄河上游打败敌军,撒按在陕城下打败敌军,鹘沙虎降伏虢州守军三百人,于是攻占陕府。习古乃、桑衮在平陆的西北打败陕府的散落军兵。活女另外在平陆攻破敌军。娄室进攻蒲、解的二万大军,全部战胜,安邑、解州也全都投降,又攻克河中府,使绛州、慈州、隰州、石州等地投降。

  宗翰到洛阳去,派娄室攻取陕西,打败宋国大将范致虚的军队,攻下同、华二州,占领京兆府,抓获宋国设置使傅亮,随之又攻克凤翔。阿邻等人在河中战败宋国大军,斡鲁在冯翊战败宋国刘光烈的军队,讹特剌、桑衮在渭水打败敌兵,又攻占下絡。宗翰会同宗辅讨伐康王,命令娄室、蒲察专门在陕西处事,让婆卢火、绳果监战。绳果等人在蒲城和同州遇上敌兵,都打胜了。娄室、蒲察攻克丹州,占领临真,进军攻下延安府,于是降伏了绥德军以及静边、怀远等十六座城寨,又攻占了青涧城。宋国安抚使折可求拿麟、府、丰三个州,以及九座城堡营寨来归降娄室。晋宁部所属的九个城寨全都投降,而晋宁军却许久攻不下来,娄室想要离去,赛里不许可,说“:这里和夏国相邻,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城里没有水井,每天要取河水饮用,娄室就在城东面决开水渠,使河水流泄掉,于是城里窘困。李位、石乙打开城门投降,各将率兵入城。守城的将领徐徽言据守附属小城,打了三天,众军溃败,徐徽言出城奔逃,被抓住。让他下拜,他不听从,把兵刃放在他面前,他也不变脸色,于是把他带进军营,让先前投降的人劝告他投降,徐徽言大骂,和统制孙昂都不屈服,就把他们一起杀死了。接着,降伏定安堡、渭平寨和..、坊两个州。这时,娄室、婆卢火驻守延安,折可求屯兵绥德,蒲察回去把守蒲州。延安、..州、坊州都很残破,活下来的百姓没有多少了,娄室设置官府妥善安抚人民。副将斡论降伏建昌军。京兆府反叛,娄室又去征讨,平息了叛乱,然后和阿鲁补、谋里也来到三原,讹哥金、阿骨欲攻击淳化的军队,打败了他们。娄室进攻乾州,已经筑起甬道,列出炮台器具,可是乾州投降了。又进军攻克..州,在京兆驻军。

  陕西已经归降的城池,随后又反叛,因此睿宗任命娄室为右副元帅,统领军队去陕西征伐。这时娄室已经有病,睿宗与张浚在富平交战,宗弼的左翼军已经撤退,娄室率右翼竭力出战。我军形势重新振作,张浚的军队于是溃败。睿宗说“:娄室带病奋战,为君王事业效力,战败大敌,即便是古代名将,有谁能胜过他呢?”睿宗把自己使用的犀玉金银器皿,以及盔甲、好马七匹,一齐赏给娄室。

  天会八年(1130),娄室去世。天会十三年(1135),皇上赠与他泰宁军节度使之职,并兼任侍中,加封太子太师。皇统元年(1141),皇上赠与他开府仪同三司之职,追封他为莘王。按正隆时期的例律改赠给他金源郡王的封号,纎祭在太宗庙廷,谥号“壮义”。娄室的儿子是活女、谋衍、石古乃。

  银术可,皇亲宗室子弟。金太祖阿骨打嗣位后,派遣蒲家奴到辽国去讨还阿疏,事情久拖不决,太祖于是又派习古乃、银术可继续前往。在那个时候,辽国君主荒废朝政,上下解体。银术可等回来后,把辽国政事人情详细向太祖做了汇报,而且说可以攻伐辽国的情况。太祖下决心攻伐辽国,完全是因为银术可等人的劝谏。

  金太祖与辽国耶律讹里朵双方在达鲁古城开战。辽兵有二十多万,银术可、娄室率领众将士向辽兵的中坚力量冲击,共九次陷入敌阵,都边战边突围,终于把辽军打得大败。银术可是谋克,于是与娄室一起戍守边疆,又和娄室、浑黜、婆卢火、石古乃等人一起进攻黄龙府,在白马泺打败辽军一万多人。金太祖抗拒辽兵,银术可守卫达鲁古城。收国二年(1116),从鸭挞、阿懒分离迁移的谋克二千户,让银术可作为谋克,去屯守宁江州。

  辽国大册使习泥烈被遣回,大约应该七月中旬到,而九月末习泥烈没来,皇上派诸军过江屯扎驻守。辽国曳剌、麻答十三人,士兵八人到浑河放火,要烧绝牧草。银术可擒获了他们,才知道是辽国边境戍卫官乙薛指使他们干的,太祖命令放了他们。银术可随从都统杲攻克中京,他与习古乃、蒲察、胡巴鲁率领三千兵马,在京西七十里的地方攻击奚王霞末,霞末丢下队伍只身逃跑没有踪影。辽国君主向西逃奔天德,银术可带兵阻绝他后面的人马,于是捉获了辽主。

  后来,银术可跟随宗翰攻伐宋军,包围太原,宗翰进军到达泽州,直到宗翰返回西京,太原没有攻下,于是命令银术可留兵围太原。招讨都监马五在文水打败宋兵。节度使耿守忠等在西都谷打败宋黄迪的军队,杀死敌人不计其数。宋朝樊夔、施诜、高丰等人的军队来援救太原,分别占据临近部落,银术可和习矢、杯鲁、完速杀得他们大败。索里乙室在太谷打败宋兵。宋兵占据太谷、祁县,阿鹘懒、拔离速又收复了这些地方,种师中从井陉出兵,占据榆次,企图援救太原,银术可派斡论攻击种师中,打败了他的军队。活女在杀熊岭杀了种师中,进攻宋制置使姚古的军队占据的隆州古,杀得姚古军队大败。撒里土在回马口战败宋军,郭企忠在五台歼灭宋军。等到宗翰夺定太原,与宗望在汴京会师的时候,银术可等人率兵攻打汴城,胜利克城。挥师还朝路上,银术可又招降了岢岚、宁化的宋朝军队,攻打岚州并夺取了这座城,又招降了火山的军队。银术可因战功卓著,与希尹同时被赐给铁券。

  宗翰进军洛阳,赛里攻取汝州,银术可攻占邓州,杀了邓州守将李操等人。萨谋鲁进入襄阳,拔离速进入均州,马五攻取房州,抓获了转运使刘吉、邓州通判王彬。拔离速攻破唐、蔡、陈三州,攻克颍昌府,沙古质另外攻克了旧颍昌。

  宗翰会合人马讨伐康王,银术可守卫太原。天会十年(1132),银术可任燕京留守。天会十三年(1135),银术可交还官职,加封保大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后升迁为中书令,被封为蜀王。天眷三年(1140),银术可逝世,享年六十八岁。皇上以正隆惯例赠谥金源郡王,分配享受太宗庙廷。大定十五年(1175),又赠谥“武襄”,改配享太祖庙廷。银术可有一个儿子叫彀英。

  彀英,本名叫挞懒。幼年时候,他就聪明机警,有志有胆,当初他束发成两角时,太祖阿骨打见到他,对他的机敏很惊奇。他十六岁的时候,他的父亲银术可授给他铠甲,让他跟随自己攻伐辽国,常常命令他当先锋,皇上授他世袭谋克。

  宗翰从太原回到西京,银术可围守太原,彀英在行伍之间,屡次立功。宋国派兵数万人去救太原,大军到太原南关,银术可和他的弟弟拔离速、完颜娄室等迎击宋兵,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一个宋国军卒挥刀向拔离速砍来,彀英眼疾手快,一刀砍断了这名军卒的手腕;另一军卒又从旁拿枪向拔离速刺杀,彀英又砍断了他的枪,并追杀他。夺取太原,下河东诸州,攻打汴京,彀英都立下了战功。彀英和都统马五率军队巡行汉水流域,到上蔡,彀英当先锋打败了孔家军。睿宗攻打开州,彀英率先登城,不幸被流箭射中嘴巴,睿宗亲自探视他,创伤没有痊愈,他强撑着起来,去进攻大名府。论功排次序,宗弼第一,彀英仅次于他。攻打东平,彀英功劳位居第一。

  拔离速去扬州袭击宋康王,彀英是先锋。拔离速在江南追踪宋孟后,彀英前行奔往潭州。宋国大军驻在常武,彀英用精选出来的兵士迫近常武城,打败宋军一千多人。第二天,城中出兵来应战,彀英指挥五百骑兵打败了他们,获得战马二百匹,于是进一步攻打常武城。拔离速把诸军摆成阵,位居彀英后面,彀英率领五百骑兵摆成小阵,冲在前面,彀英当即指挥骑兵驰向宋军,宋军大乱,于是杀得宋军大败。拔离速阵前观看彀英率骑兵在宋军中盘旋厮杀,赞赏惊叹不已。

  在此之后,河东的郡县中多有叛乱的,彀英又以先锋的身份攻打绛州,攻克了。又攻沁州,突然飞过来炮弹片击伤了彀英的右腋下肋骨,众人把他抬回到营中休息。各路军队攻打沁州,三天未能打下来,副将骨赤皮强扶起彀英,彀英指挥士卒,终于攻克了沁州城。

  彀英代理河东路都统,跟随左监军移剌余睹招抚西北各部落。彀英率领骑兵三千五百人马扫平了其中九个部落,擒获俘虏三千人,马、牛、羊共十五万匹。他作为先锋官带兵攻打宋吴山的军队,再战再胜,在隘挫败宋兵,宋兵死者数不胜数,余下的都逃命去了。

  宗弼又去攻打和尚原,彀英带领自己的部队攻破宋军五万人的防守,夺得新叉口,宗弼留下人马驻守这个地方。当天夜里,天降大雪,道路都结了冰,和尚原宋兵势力强大不能够正面攻取。宗弼采用彀英提供的策略,从傍近高山树丛草木繁茂能遮蔽的地方插入敌营,出其不意地进攻,终于夺取了和尚原。

  彀英提请宗弼快速进入大散关,自己带领本部走在最前面开路,以防备敌方有伏兵。宗弼到达仙人关,彀英先要攻关,宗弼制止他,彀英不听,宗弼用刀背击他的头盔,命令他退下,彀英说“:敌兵士气已经沮丧,不乘这个时机攻取它,以后一定要对此后悔的。”结果果然如彀英所说。宗弼叹气说“:既往不咎。”于是班师回朝。彀英仍然在最前面开路,边战边退,就这样到了秦中。

  齐国刚废除的时候,元帅右监军撒离喝奉旨安抚治理各郡,车马疾行,沿途驿站供夫马粮食,兼程而进。他到达同州,原齐国观察使李世辅出城迎接,假装坠落马下,自称胳膊摔折了,让人抬回去。撒离喝入城,李世辅使诡计派遣一名通判去向撒离喝献铠甲,这通判让十名壮士披甲上厅侍候,世辅突然从影壁后面出来,让壮士抓了撒离喝。彀英刚刚牵马到了城外,事变发生得太仓促,彀英来不及入城,城门已经关闭,而且都有卫兵把守,到了东门,遇到了合答雅带领三十多骑人马,于是打破东门杀了守卫。然而李世辅一伙人已从西门出城,彀英与合答雅袭击他们,一进一退以拖住李世辅,让他不能快速行进。李世辅怕撒离喝的救兵来到,于是想让撒离喝与他联盟,不要让彀英等人追他。李世辅把撒离喝留在道旁,彀英听出了撒离喝的声音,救他上了马一起归来。彀英拜安远大将军之职,兼任太原府尹,从此四处边境都很安定。彀英当时还兼任河东南、北两路兵马都总管。

  朝廷把河南、陕西给了宋朝,不久又收复回来,军队直开到耀州。宋朝人每天早上天明出城,张开旗帜检阅队伍,到黄昏时收兵回城。道路狭窄,骑兵不能施展优势。彀英请求带兵五百人,头一天黄昏时候先派五十人赶到山顶,命令他们说“:明天天明看到敌人出城,你们就举起旗帜,指向他们所面向的方位。”把剩余的四百五十人埋伏在山谷间。第二天天刚明,城中宋人像以前一样出城阅兵,这时候山顶上彀英的兵士举起了旗帜,他事先安排在山谷间的伏兵迅速行动,宋兵争先恐后奔驰入城。彀英指挥自己的队伍登城,拔下宋军的旗帜,树立起金军的旗帜。宋兵跑在后面未进城的看见城上金军旗帜便停步不前,不敢入城,于是纷纷投降,城中宋兵也投降了。

  宋朝吴..拥有重兵占据泾州,泾原以西各地宋军多数与他呼应,金军元帅撒离喝想退兵把守京兆,等候河南、河东军队。彀英说:“我军退守,吴..一定会去攻取凤翔、京兆、同、华等地,占据潼关,那样,我们的属下被杀戮将无一幸免。”撒离喝说“:你说采取什么对策?”彀英说:“事情危急了,不如速战速决。我军在泾州的南原摆开阵势,宋兵必然会从西原来。彀英与斜补出各率精选骑兵五百人马分别摧毁宋兵两翼,元帅向他们中间进攻,可以得到成功。”监军拔离速说:“他们二位分别攻击宋兵左右两侧,拔离速愿意进攻他的中部。元帅您可以占据山脊,多多插上旗帜作为疑兵,可以得到成功。”撒离喝听从了他们的建议。吴..的队伍果然从西原来,彀英、斜补出打他左右两侧,从天明至中午,吴..左右翼军队逐渐退却,拔离速迎着吴..军正前方发动冲击,终于打败了吴..的军队,当时战死者僵尸遍地,纵横相枕而卧,山间流水里都躺满了。从此蜀人丧气,不敢再出兵,于是关、陕地方也安定了。

  彀英历任行台吏部工部侍郎,随从宗弼巡视边境,后来升迁为刑部尚书,又转任元帅左都监。天德二年(1150),又升迁任右监军。在元帅府任职免除后,改任山西路统军使,带领西南、西北两路招讨兵马,由于这个阶段坐而无功,被降职任临海军节度使,历任平阳、太原府尹。正隆末年(1161)作为中都留守,兼西北面都统,征讨契丹撒八,将军队驻扎在归化州。

  金世宗在辽阳即位,派遣彀英的侄子阿鲁瓦带着御诏前往归化,任命彀英为左副元帅,让他派使者召见陕西统军徒单合喜,宣布用大定年号取代元诏,免除西南、西北招讨司,河东、河北、山东诸路州镇,调猛安的军队去驻守京城。阿鲁瓦见到彀英,说了世宗旨意,彀英犹豫不决,但士卒们都想归顺世宗,彀英不得已,才接受了诏书。他以元帅的身份下令下属各路军队,急忙修建泥马槽二万具,其他诸路军听说这事,以为世祖的大军就要到了。然后彀英派人去宣布他们无罪,所到之处大家都听从命令。

  大定元年(1161)十一月,彀英率军到中都,同知留守璋请他到府中议事。彀英怀疑璋设有圈套,就表面上假装答应,安排礼节仪仗像要前往的样子,暗中却率领骑兵随从出了施仁门,驻扎在通州。彀英在三河面见世宗,世宗诏令彀英顺便规划安排一下河南、陕西、山东边境事务。二年(1162)正月,彀英到南京,又收复了汝、颍、嵩等州县,皇上授他世袭猛安的称号和荣誉。并召他入宫拜平章政事,后罢免。又任命为东京留守,还未去上任,又改任为济南府尹。

  当初,彀英宿将依仗有功劳,在南京居功自傲,贪污了不少财物,不体谅军情民情。皇上诏令询问他边境的情况,彀英不予回答,对下诏书的使者说:“你懂得什么事?等我进宫禀报陈述。”等到召他入宫,他的汇报竟一句也没有涉及边事的。彀英在相位时很自尊,自己想办的事就自己上奏实行。罢除他东京留守职务,他就忿忿不平不接待宾客,即使是近臣,他往往也不接见。皇上恼怒,于是改派他到济南。皇上数落他说“:朕念卿之父亲对国家有大功,卿的旧将也都有功,所以才改授你济南府尹的职务,卿应该知道这些。如果仍然不肯悔过,非但不能保住官爵,身家性命也不能保了。”彀英叩头谢恩。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改任彀英为平阳府尹,他辞官不做。又起用为西京留守,彀英因为母亲服丧而辞去了官位。后来又被找到起用,官复原职。不久又被派往东京,又历任上京尹,皇帝下诏书说“:上京王室基业兴起,风俗日趋虚伪、诡诈,皇家宗室聚居,号令不听,难以治理。卿是元老大臣,众人都听从服你,应当匡正风俗,检查制约宗室,坚持义理,顾全国家大局。”大定十五年(1175),彀英辞去了在上京的职务。

  又过了许久,史臣向皇上进献了《太宗、睿宗实录》,皇上(世宗)说:“太宗、睿宗当政时亲眼看见这些事的,只有彀英一人还在。”于是下令让修订、编撰这部实录的温迪罕缔达前往北京彀英家里访问他,许多不实或有误之处得到了更正。

  十九年(1179),彀英逝世,享年七十四岁。彀英前后总计以功劳被赏赐十一次,他曾受赏黄金二百五十两,白银六千五百两,绢八百匹,绵二千匹,马三百十四匹,牛羊六千五百头,奴婢一百三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