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下
《庄子》曰:夫白鶂之相视,眸子不运而风化。虫,雄鸣於上风,雌应於下风而风化。(鶂以眸子相视,虫鸣以声相因,不待合而便生子,故曰风化也。)
《淮南子》曰:夫历阳之都,一夕反为湖,勇力圣智与怯不肖者同命。(历阳属九江郡。历阳县中,有老妪,常行仁义。有两诸生过之,谓曰:"杆国当为湖,妪视东城阃有血,便走上山,勿反顾也!"衷此妪数往视阃门,吏问之,对如其言。暮,门吏杀鸡以血途门阃。明日,妪往视门,见血,便走上山,因没为湖。)
又曰:有牛哀者,病七日,化而为虎。兄启户而入,哀搏而杀之。
又曰:雌雄相接,阴阳相薄,羽者为雏鷇,毛者为驹犊,软者为皮肉,坚者为齿角,人不怪也。水生蚌蜃,山生金玉,人不怪也。老槐生火,久血为磷,人弗怪也。水生罔像,木生毕方,井生坟羊,人怪之,闻见鲜而所识浅也。
《论衡》曰:天地不变,日月不易,星辰不没,正也。人受正气,故体不变。男化为女,女化为男,由高岸为谷、深谷为陵也,应政为变,非常,怪也。蛴螬化为复育,转而为蝉,蝉生翼,翼不类蛴螬,凡诸暝类多化也。
《抱朴子》曰:周穆王南征,一锯ā化。君子为猿为鹄,小人为虫为沙。
又曰:案《老子玉策》:"松脂入地,千年变为伏苓。伏苓千年变为虎魄,虎魄千年变为石胆,石胆千年变为威喜。千岁之狐,豫知剿愦;千岁之狸,变为好女;千岁之猿,变为老人。"
又曰:《伍被记》"八公造淮南王安,初为老公,不见通。须臾,皆成少年。"又《墨子五行书》云:"墨子能变形易貌,坐在立亡。蹙面则成老人,含笑则成女子,踞地则成小儿。"
《博物志》曰:化民食桑,二十七年,以丝自裹,九年死。
又曰:吴王江行食脍,弃於中流,化而为鱼。今鱼有名王馀者,长数寸,大如箸,犹有脍形。
又曰:无民穴居食土,无男女。死埋之,其心不朽,百年还化为人。
又曰:埋蜻蜓头於西向户下,则化成青珠也。
又曰:江汉有貙人,能为虎。俗云"貙虎化为人",好着葛衣,其足无踵,有五指者,皆貙也。越巂之国,老者时化为虎,宁州南见有此物。
《王子年拾遗记》曰:昆仑者,西方曰须弥山。最下层有螭潭百里,多龙螭,皆白色,千岁一蜕。其五藏,潭侧有五色石,云是白螭之肠,化为此石。
又曰:因墀国去王都十六万里,有解形之民。放其身於空潭,先使头飞於南方,次使左手飞於东方,次使右手飞於西方,自齐以下,两足孤立。至暮,头还於体,两手不至。遇疾风吹两手於北海玄洲上,化为五足之兽,则一指为一足也。
《蜀王本纪》曰:蜀王之先名蚕丛,后代名曰柏濩,后者名鱼凫。此三代各数百岁,皆神化不世。其民亦颇随王化去。王猎至湔山,便仙去,今庙祠之於湔。时蜀民稀少。后有一男子,名曰杜宇,从天堕,止朱提。有一女子,名利,从江源地纠晷出,为杜宇妻。宇自立为蜀王,号曰望帝,治汶山下邑郫,化民往往复出。望帝积百馀岁,荆有一人,名鳖灵,其尸亡去,荆人求之不得。鳖灵尸至蜀,复生,蜀王以为相。时玉山出水,若尧之洪水,望帝不能治水,使鳖灵决玉山,民登藿处。鳖灵治水去后,望帝与其妻通。帝自以薄德,不如鳖灵,委国授鳖灵而去,如尧之禅舜。鳖灵即位,号曰开明奇帝。生卢保,亦号开明。天为蜀王生五丁力士,能徙蜀山。王死,五丁辄立大石,长三丈,重千钧,号曰石井,千人不能动,万人不能移。蜀王据有巴蜀之地,本治广都,后徙治成都。秦惠王时,蜀王不降秦,秦亦无道出於蜀。蜀王从万馀人东猎褒谷,卒见秦惠王。惠王以金一笥遗蜀王,蜀王报以礼物,物尽化为土。秦王大怒,臣下皆再拜贺曰:"土者土地,秦当得蜀矣。"秦王恐亡相见处,乃刻五石牛,置金其后。蜀王以为金,便令五丁拖牛成道,致三枚於成都。秦道乃得通,石牛之力也。武都人有善知蜀王者,将其妻女適蜀王。居蜀之后,不习水土,喻彘。蜀王爱其女,留之,乃作伊鸣之声,六曲以乐之。或曰:前是武都丈夫化为女子,颜色美好,盖山之精也,蜀王取以为妻。不习水土,疾病喻彘,蜀王留之。无儿,物故,蜀王发卒於武都担土,於成都郭中葬之,盖地数亩,高七丈,号曰武担。以石作镜一枚,表其墓。於是秦王知蜀王好色,乃献美女五人於蜀王。蜀王袄戤,遣五丁迎女。还至犄潼,见一大蛇入山穴中。五丁共引蛇,山崩,压五丁,五丁大呼秦王五女及送迎者,悉化为石。蜀王登台望之不来,因名五妇候台。蜀王亲理作冢,皆致方石以志其墓。
《列异传》曰:昔鄱阳郡安乐县有人姓彭,世以捕射为业。儿随父入山,父忽蹶然倒地,乃变成白鹿。儿悲号追鹿,超然远逝,遂失所在。儿於是终身不捉弓。至孙,复学射。忽得一白鹿,乃於鹿角间得道家七星符,并有其祖姓名,年月分明。睹之惋悔,乃烧去弧矢。
又曰:武昌新县北山上有望夫石,状若人立者,传云昔有贞妇,其夫从役,远赴国难,妇携弱子饯送此山,立望而形化为石。
《丹阳记》:孙皓宝鼎玄年,丹阳宣蹇之母年十八,因浴於后湖,化为鼋。
《搜神记》曰:千岁之雉,入海为蜃;百年之雀,入江为蛤;千岁龟鼋,能与人语;千岁蛇断而复续;百年之鼠,能相卜:数掷炅也。春分之日,鹰变为鸠;秋分之日,鸠变为鹰:时之化也。故腐草之为萤也,朽苇之为蛩也,麦之为蛱蝶也,羽翼生焉,眼目成焉,心知存焉。鸨之为獐也,自无知而化为有知,而气易也。蛇之为鳖也,蛩之为虾也,不失其血气而形性变也。
又曰:土蜂名曰蜾〈虫羸〉,今世谓之蝄壅,细腰之类也。其为物,纯雄而无雌,不交不产,常取桑虫之子而育之,则皆化成己子焉。
又曰:麦之为蝶,由於湿也。尔则万物植典皆有以也。农夫止麦之化者,区之以灰;圣人理万物之化者,济之以道。
又曰:南方有落头民,其头能飞。其种人部有祭祠,号曰蛊落,故因取名焉。吴时,将军朱桓得一婢,每夜卧后,头辄飞去。或从狗窦,或从天窗中出入,以耳为翼,将晓复还。如此,旁人怪之,夜中照视,惟身无头。其体微冷,气息裁属。乃蒙之以被。至时,头还,碍被不得安,两三堕地,噫咤甚愁。而其体气急,状若将死。乃去被,头复起,傅颈,有顷平和。桓以为巨怪,畏不敢畜,乃放还之。既而详之,乃知天性也。时南征大将亦往往得之。又常有复以铜盘者,头不得进,死。
又曰:昔者高阳氏有同产而为夫妇,帝杀之於崆峒之野,相抱而死。神鸟以不世草复之,七年,男女同体而生,二头四足手。是为蒙双氏。
《续搜神记》曰:寻阳县北山中蛮人有术,能使人化作虎,毛色爪牙悉如真虎。乡人周〈目尔〉有一奴,使入山伐薪。奴有妇及妹,亦与俱行。既至,奴语二人云:"汝且上高树,视我所为。"如其言,既而入草,须臾,见一大黄班虎从草出,奋迅吼唤,甚为可畏。二人大怖。良久,还草中。少时,复还为人。语二人曰:"归家慎勿道。"后遂向等辈说之。周得知,乃以淳酒饮之,令熟醉。使人解其衣服,及身体。事事详视,了无所异。惟於髻中得一纸,画作大虎,虎边有符。周密取录之,奴既醒,唤问之。见事已露,遂具说本末,云先常於蛮中告籴,有一蛮师云有此术,以三尺布、数升米面、一赤雄鸡、一升酒受此法。
又曰:清河宋士宗母,以黄初中,夏天於浴室里浴。遣家中子女尽出户,独在一室中。良久,家人不解其意,於壁穿中窥,不见人,止见木盆死晷有一大鳖。遂开户,大小悉入,乃与人相承,当先着钗犹在头上。相与守之,积日转懈,遂自投出户外,其去甚駃。逐之不及,遂便入水。后数日忽还,巡行宅舍如平生,了无所言而去。时人谓士宗应行丧治服,士宗以母形搜颁,而生理尚存,竟不治丧。与江夏黄母相似。
《异苑》曰:豫章郡吏易拔,义熙中,受番还家,远遁不反。郡遣追见拔,言语如常,亦为施设。使者催令庄束,拔因语曰:"汝看我面。"仍见眼目角张,身有黄班。便竖一足,径出门去,家先依山为居,至林麓变成三足大虎,所竖之足即成其尾。
又曰:邵陵高平黄秀,以玄嘉三年无故入山,经日不还。其儿根生寻觅,见蹲空树中,从头至腰毛生,色如熊。问其何故,答云:"天谪我如此,汝但自去。"哀恸而归。逾年,伐山人见之,其形尽为熊矣。
又曰:符坚建玄年中,长安樵人於城南见金。走白坚,坚遣载取。到,化为铜鼎。入门,又变成大铎。
又曰:隆安中,东海错鱼皆化为虎,上岸食人。
《异物志》云:东海有虎错,或时变成虎。将是此耶?《吴都赋》所谓"沉虎潜鹿"也。越巂河有鱼,皆人形而着冠帻。俗语曰:"故没郡,人悉变而为鱼也。"
又曰:司马轨之字道爰,善射雉。太玄中,将雉下翳。此雉屡雊。野雉亦应。试令寻觅,所应者头翅已成雉,半身后故是蛇。晋中朝武库内忽有雉,时人咸谓为怪。张司空云:"杆蛇之所作耳。"即使搜除库中,果得蛇蜕。
又曰:太玄中,汝南人入山伐一竹,中央蛇形已成,枝叶如故。吴郡桐卢民常伐竹,遗竹一兽,见竿化雉头颈尽,就身犹未变化。亦竹为蛇为雉也。
又曰:隆安中,有青雌鸡化而为赤雄。形尾都变,冠彩皆具,惟不能鸣。
又曰:玄兴二年,衡阳有雌鸡化为雄。八十日,冠绥。后桓篡,八旬而败。
《幽明录》曰:宜阳县有女子姓彭名娥,父母昆弟十馀口,为长沙贼所攻。时娥负器出汲於溪,闻贼至,走还。正见坞壁已破,不胜其哀,与贼相格。贼缚娥驱出溪边,将杀之。溪际有大山石壁,高数十丈。娥仰天呼曰:"皇天有神不?我为何罪而当如此?"因奔走向山,山开广数丈,平路如砥。群贼亦嘱狞爇入山,山遂崩合,泯然如初,贼皆压死山黑,头出山外。娥遂隐不复出。娥所舍汲器化为石形,头似鸡。土人因号曰鸡山,其水为娥潭。
《齐谐记》曰:义熙四年,东阳郡大末县吴道宗少失父,单与母居,未有妇。道宗收债不在家,邻人闻其屋中砰礚之声,窥不见其母,但有乌班虎在其屋中。乡曲惊怛,恐虎入其家食其母,便鸣鼓会人,以往救之。围宅突进,不见有虎,但见其母,语如平常,不解此意。儿还,母语之曰:"宿罪见追,当有变化。"后一月日,便失其母。县界内虎灾屡起,皆云乌班虎。百姓患之,发人格击之,杀数人。后人射虎中膺,并戟刺中其腹,然不能即得。经数日后,虎还其家故床上,不能复人形,伏床氏而死。其儿号泣。如葬其母法,朝暝哭临。
又曰:太玄玄年,江夏郡安陆县驯岳恂,年二十二。少来了了,忽得时行病。差后发狂,百药治救不署。乃复病狂走,犹剧忽失踪迹。遂变作虎,食人不可复数。有一女子,树下彩桑,虎往取之食。食竟,乃藏其钗钏,著山石门。后还作人,皆知取之。经一年,还家为人。遂出都仕官,为殿中令史。夜共人语,忽道天地变怪之事,道恂自云:"吾昔常得病发狂,遂化作虎,啖人一年。"中兼叙其处所并人姓名。其驮蔌人或有食父子兄弟者,於是号泣,捉以付官。遂饿死建康狱中。
顾徽《广州记》曰:浈阳县俚民有一家牧牛,牛忽牴此儿,牴处肉悉白,俄而死。其家葬此儿,杀牛以供宾客。凡食此牛肉,男女二十余人,悉变作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