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全部分类 汉语字典 汉语词典 成语大全 故事大全 词牌名 在线反馈

宋书·本纪·卷一

武帝上

高祖武皇帝讳裕,字德舆,小名寄奴,彭城县绥舆里人,汉高帝弟楚元王交之 后也。交生红懿侯富,富生宗正辟强,辟强生阳城缪侯德,德生阳城节侯安民,安 民生阳城釐侯庆忌,庆忌生阳城肃侯岑,岑生宗正平,平生东武城令某,某生东莱 太守景,景生明经洽,洽生博士弘,弘生琅邪都尉悝,悝生魏定襄太守某,某生邪 城令亮,亮生晋北平太守膺,膺生相国掾熙,熙生开封令旭孙,旭孙生混,始过江, 居晋陵郡丹徒县之京口里,官至武原令。混生东安太守靖,靖生郡功曹翘,是为皇 考。高祖以晋哀帝兴宁元年岁次癸亥三月壬寅夜生。及长,身长七尺六寸,风骨奇 特。家贫,有大志,不治廉隅。事继母以孝谨称。

初为冠军孙无终司马。安帝隆安三年十一月,妖贼孙恩作乱于会稽,晋朝卫将 军谢琰、前将军刘牢之东讨。牢之请高祖参府军事。十二月,牢之至吴,而贼缘道 屯结,牢之命高祖与数十人,觇贼远近。会遇贼至,众数千人,高祖便进与战。所 将人多死,而战意方厉,手奋长刀,所杀伤甚众。牢之子敬宣疑高祖淹久,恐为贼 所困,乃轻骑寻之。既而众骑并至,贼乃奔退,斩获千余人,推锋而进,平山阴, 恩遁还入海。四年五月,恩复入会稽,杀卫将军谢琰。十一月,刘牢之复率众东征, 恩退走。牢之屯上虞,使高祖戍句章城。句章城既卑小,战士不盈数百人。高祖常 被坚执锐,为士卒先,每战辄摧锋陷阵,贼乃退还浃口。于时东伐诸帅,御军无律, 士卒暴掠,甚为百姓所苦。唯高祖法令明整,所至莫不亲赖焉。

五年春,孙恩频攻句章,高祖屡摧破之,恩复走入海。三月,恩北出海盐,高 祖追而翼之,筑城于海盐故治。贼日来攻城,城内兵力甚弱,高祖乃选敢死之士数 百人,咸脱甲胄,执短兵,并鼓噪而出。贼震惧夺气,因其惧而奔之,并弃甲散走, 斩其大帅姚盛。虽连战克胜,然众寡不敌,高祖独深虑之。一夜,偃旗匿众,若已 遁者。明晨开门,使羸疾数人登城。贼遥问刘讳所在,曰:“夜已走矣。”贼信之, 乃率众大上。高祖乘其懈怠,奋击,大破之。恩知城不可下,乃进向沪渎。高祖复 弃城追之。海盐令鲍陋遣子嗣之以吴兵一千,请为前驱。高祖曰:“贼兵甚精,吴 人不习战。若前驱失利,必败我军,可在后为声援。”不从。是夜,高祖多设伏兵, 兼置旗鼓,然一处不过数人。明日,贼率众万余迎战。前驱既交,诸伏皆出,举旗 鸣鼓。贼谓四面有军,乃退。嗣之追奔,为贼所没。高祖且战且退,贼盛,所领死 伤且尽。高祖虑不免,至向伏兵处,乃止,令左右脱取死人衣。贼谓当走反停,疑 犹有伏。高祖因呼更战,气色甚猛,贼众以为然,乃引军去。高祖徐归,然后散兵 稍集。五月,孙恩破沪渎,杀吴国内史袁山松,死者四千人。是月,高祖复破贼于 娄县。六月,恩乘胜浮海,奄至丹徒,战士十余万。刘牢之犹屯山阴,京邑震动。 高祖倍道兼行,与贼俱至。于时众力既寡,加以步远疲劳,而丹徒守军莫有斗志。 恩率众数万,鼓噪登蒜山,居民皆荷担而立。高祖率所领奔击,大破之,投巘赴水 死者甚众。恩以彭排自载,仅得还船。虽被摧破,犹恃其众力,径向京师。楼船高 大,值风不得进,旬日乃至白石。寻知刘牢之已还,朝廷有备,遂走向郁洲。八月, 以高祖为建武将军、下邳太守,领水军追恩至郁洲,复大破恩,恩南走。十一月, 高祖追恩于沪渎,及海盐,又破之。三战,并大获,俘馘以万数。恩自是饥馑疾疫, 死者太半,自浃口奔临海。

元兴元年正月,骠骑将军司马元显西伐荆州刺史桓玄,玄亦率荆楚大众,下讨 元显。元显遣镇北将军刘牢之拒之,高祖参其军事,次溧洲。玄至,高祖请击之, 不许,将遣子敬宣诣玄请和。高祖与牢之甥东海何无忌并固请,不从。遂遣敬宣诣 玄,玄克京邑,杀元显,以牢之为会稽内史。惧而告高祖曰:“便夺我兵,祸其至 矣。今当北就高雅于广陵举事,卿能从我去乎?”答曰:“将军以劲卒数万,望风 降服。彼新得志,威震天下。三军人情,都已去矣,广陵岂可得至邪!讳当反复还 京口耳。”牢之叛走,自缢死。何无忌谓高祖曰:“我将何之?”高祖曰:“镇北 去必不免,卿可随我还京口。桓玄必能守节北面,我当与卿事之。不然,与卿图之。 今方是玄矫情任算之日,必将用我辈也。”桓玄从兄修以抚军镇丹徒,以高祖为中 兵参军,军、郡如故。

孙恩自奔败之后,徒旅渐散,惧生见获,乃于临海投水死。余众推恩妹夫卢循 为主。桓玄欲且缉宁东土,以循为永嘉太守。循虽受命,而寇暴不已。五月,玄复 遣高祖东征。时循自临海入东阳。二年正月,玄复遣高祖破循于东阳。循奔永嘉, 复追破之,斩其大帅张士道,追讨至于晋安,循浮海南走。六月,加高祖彭城内史。

桓玄为楚王,将谋篡盗。玄从兄卫将军谦屏人问高祖曰:“楚王勋德隆重,四 海归怀。朝廷之情,咸谓宜有揖让,卿意以为何如?”高祖既志欲图玄,乃逊辞答 曰:“楚王,宣武之子,勋德盖世。晋室微弱,民望久移,乘运禅代,有何不可!” 谦喜曰:“卿谓可尔,便当是真可尔。”十二月,桓玄篡帝位,迁天子于寻阳。桓 修入朝,高祖从至京邑。玄见高祖,谓司徒王谧曰:“昨见刘讳,风骨不恆,盖人 杰也。”每游集,辄引接殷勤,赠赐甚厚。高祖愈恶之。或说玄曰:“刘讳龙行虎 步,视瞻不凡,恐不为人下,宜蚤为其所。”玄曰:“我方欲平荡中原,非刘讳莫 可付以大事。关陇平定,然后当别议之耳。”玄乃下诏曰:“刘讳以寡制众,屡摧 妖锋,泛海穷追,十殄其八。诸将力战,多被重创。自元帅以下至于将士,并宜论 赏,以叙勋烈。”

先是,高祖东征卢循,何无忌随至山阴,劝于会稽举义。高祖以为玄未据极位, 且会稽遥远,事济为难,俟其篡逆事著,徐于京口图之,不忧不克。至是桓修还京, 高祖托以金创疾动,不堪步从,乃与无忌同船共还,建兴复之计。于是与弟道规、 沛郡刘毅、平昌孟昶、任城魏咏之、高平檀凭之、琅邪诸葛长民、太原王元德、陇 西辛扈兴、东莞童厚之,并同义谋。时桓修弟弘为征虏将军、青州刺史,镇广陵。 道规为弘中兵参军,昶为州主簿。乃令毅潜往就昶,聚徒于江北,谋起兵杀弘。长 民为豫州刺史刁逵左军府参军,谋据历阳相应。元德、厚之谋于京邑,聚众攻玄, 并克期齐发。

三年二月己丑朔,乙卯,高祖托以游猎,与无忌等收集义徒,凡同谋何无忌、 魏咏之、咏之弟欣之、顺之、檀凭之、凭之从子韶、弟祗、隆与叔道济、道济从兄 范之、高祖弟道怜、刘毅、毅从弟籓、孟昶、昶族弟怀玉、河内向弥、管义之、陈 留周安穆、临淮刘蔚、从弟珪之、东莞臧熹、从弟宝符、从子穆生、童茂宗、陈郡 周道民、渔阳田演、谯国范清等二十七人;愿从者百余人。丙辰,诘旦,城开,无 忌服传诏服,称诏居前。义众驰入,齐声大呼,吏士惊散,莫敢动,即斩修以徇。 高祖哭甚恸,厚加殡敛。孟昶劝弘其日出猎。未明开门,出猎人,昶、道规、毅等 率壮士五六十人因开门直入。弘方啖粥,即斩之,因收众济江。义军初克京城,修 司马刁弘率文武佐吏来赴。高祖登城谓之曰:“郭江州已奉乘舆反正于寻阳,我等 并被密诏,诛除逆党,同会今日。贼玄之首,已当枭于大航矣。诸君非大晋之臣乎, 今来欲何为?”弘等信之,收众而退。毅既至,高祖命诛弘。

毅兄迈先在京师,事未发数日,高祖遣同谋周安穆报之,使为内应。迈外虽酬 许,内甚震惧。安穆见其惶骇,虑事必泄,乃驰归。时玄以迈为竟陵太守,迈不知 所为,便下船欲之郡。是夜,玄与迈书曰:“北府人情云何?卿近见刘讳何所道?” 迈谓玄已知其谋,晨起白之。玄惊惧,封迈为重安侯,既而嫌迈不执安穆,使得逃 去,乃杀之。诛元德、扈兴、厚之等。召桓谦、卞范之等谋拒高祖。谦等曰:“亟 遣兵击之。”玄曰:“不然。彼兵速锐,计出万死。若行遣水军,不足相抗;如有 蹉跌,则彼气成而吾事败矣!不如屯大众于覆舟山以待之。彼空行二百里,无所措 手,锐气已挫,既至,忽见大军,必惊惧骇愕。我案兵坚阵,勿与交锋。彼求战不 得,自然散走。此计之上也。”谦等固请,乃遣顿丘太守吴甫之、右卫将军皇甫敷 北拒义军。玄自闻军起,忧惧无复为计。或曰:“刘讳等众力甚弱,岂办之有成, 陛下何虑之甚!”玄曰:“刘讳足为一世之雄,刘毅家无担石之储,摴蒲一掷百万; 何无忌,刘牢之甥,酷似其舅。共举大事,何谓无成。”

众推高祖为盟主,移檄京邑,曰:

夫治乱相因,理不常泰,狡焉肆虐,或值圣明。自我大晋,阳九屡构。隆安以 来,难结皇室。忠臣碎于虎口,贞良弊于豺狼。逆臣桓玄,陵虐人鬼,阻兵荆郢, 肆暴都邑。天未亡难,凶力繁兴,逾年之间,遂倾皇祚。主上播越,流幸非所;神 器沉沦,七庙毁坠。夏后之罹浞、豷,有汉之遭莽、卓,方之于玄,未足为喻。自 玄篡逆,于今历年,亢旱弥时,民无生气。加以士庶疲于转输,文武困于造筑,父 子乖离,室家分散,岂唯《大东》有杼轴之悲,《摽梅》有倾筐之怨而已哉!仰观 天文,俯察人事,此而能久,孰有可亡!凡在有心,谁不扼腕。讳等所以叩心泣血, 不遑启处者也。是故夕寐宵兴,援奖忠烈,潜构崎岖,险过履虎。辅国将军刘毅、 广武将军何无忌、镇北主簿孟昶、兗州主簿魏咏之、宁远将军刘道规、龙骧将军刘 籓、振威将军檀凭之等,忠烈断金,精贯白日,荷戈奋袂,志在毕命。益州刺史毛 璩,万里齐契,扫定荆楚。江州刺史郭昶之,奉迎主上,宫于寻阳。镇北参军王元 德等,并率部曲,保据石头。扬武将军诸葛长民,收集义士,已据历阳。征虏参军 庾赜之等,潜相连结,以为内应。同力协规,所在蜂起,即日斩伪徐州刺史安城王 修、青州刺史弘首。义众既集,文武争先,咸谓不有一统,则事无以辑。讳辞不获 已,遂总军要。庶上凭祖宗之灵,下罄义夫之力,翦馘逋逆,荡清京辇。公侯诸君, 或世树忠贞,或身荷爵宠,而并俯眉猾竖,自效莫由,顾瞻周道,宁不吊乎!今日 之举,良其会也。讳以虚薄,才非古人,接势于已替之机,受任于既颓之运。丹诚 未宣,感慨愤跃,望霄汉以永怀,眄山川以增厉。授檄之日,神驰贼廷。

以孟昶为长史,总摄后事;檀凭之为司马。百姓愿从者千余人。三月戊午朔, 遇吴甫之于江乘。甫之,玄骁将也,其兵甚锐。高祖躬执长刀,大呼以冲之,众皆 披靡,即斩甫之。进至罗落桥,皇甫敷率数千人逆战。宁远将军檀凭之与高祖各御 一队,凭之战败见杀,其众退散。高祖进战弥厉,前后奋击,应时摧破,即斩敷首。 初,高祖与何无忌等共建大谋,有善相者相高祖及无忌等并当大贵,其应甚近,惟 云凭之无相。高祖与无忌密相谓曰:“吾等既为同舟,理无偏异。吾徒咸皆富贵, 则檀不应独殊。”深不解相者之言。至是而凭之战死,高祖知其事必捷。

玄闻敷等并没,愈惧,使桓谦屯东陵口,卞范之屯覆舟山西,众合二万。己未 旦,义军食毕,弃其余粮,进至覆舟山东,使丐士张旗帜于山上,以为疑兵;玄又 遣武骑将军庾祎之,配以精卒利器,助谦等。高祖躬先士卒以奔之,将士皆殊死战, 无不一当百,呼声动天地。时东北风急,因命纵火,烟焰张天,鼓噪之音震京邑。 谦等诸军,一时土崩。玄始虽遣军置阵,而走意已决,别使领军将军殷仲文具舟于 石头,仍将子侄浮江南走。庚申,高祖镇石头城,立留台,总百官,焚桓温神主于 宣阳门外,造晋新主,立于太庙。遣诸将帅追玄,尚书王嘏率百官奉迎乘舆。司徒 王谧与众议推高祖领扬州,固辞。乃以谧为录尚书事,领扬州刺史。于是推高祖为 使持节、都督扬徐兗豫青冀幽并八州诸军事、领军将军、徐州刺史。

先是,朝廷承晋氏乱政,百司纵弛,桓玄虽欲厘整,而众莫从之。高祖以身范 物,先以威禁内外,百官皆肃然奉职。二三日间,风俗顿改。且桓玄虽以雄豪见推, 而一朝便有极位,晋氏四方牧守及在朝大臣,尽心伏事,臣主之分定矣。高祖位微 于朝,众无一旅,奋臂草莱之中,倡大义以复皇祚。由是王谧等诸人时众民望,莫 不愧而惮焉。

诸葛长民失期不得发,刁逵执送之,未至而玄败。玄经寻阳,江州刺史郭昶之 备乘舆法物资之。玄收略得二千余人,挟天子走江陵。冠军将军刘毅、辅国将军何 无忌、振武将军刘道规率诸军追讨。尚书左仆射王愉、愉子荆州刺史绥等,江左冠 族。绥少有重名,以高祖起自布衣,甚相凌忽。绥,桓氏甥,亦有自疑之志。高祖 悉诛之。四月,奉武陵王遵为大将军,承制,大赦天下,唯桓玄一祖后不在赦例。

初,高祖家贫,尝负刁逵社钱三万,经时无以还。逵执录甚严,王谧造逵见之, 密以钱代还,由是得释。高祖名微位薄,盛流皆不与相知,唯谧交焉。桓玄将篡, 谧手解安帝玺绂,为玄佐命功臣。及义旗建,众并谓谧宜诛,唯高祖保持之。刘毅 尝因朝会,问谧玺绂所在,谧益惧。及王愉父子诛,谧从弟谌谓谧曰:“王驹无罪, 而义旗诛之,此是剪除胜己,以绝民望。兄既桓氏党附,名位如此,欲求免得乎?” 驹,愉小字也。谧惧,奔于曲阿。高祖笺白大将军,深相保谧,迎还复位。光禄勋 丁承之、左卫将军褚粲、游击将军司马秀役使官人,为御史中丞王祯之所纠察,谢 笺言辞怨忿。承之造司宜藏。高祖与大将军笺,白“粲等备位大臣,所怀必尽,执 宪不允,自应据理陈诉,而横兴怨忿,归咎有司,宜加裁当,以清风轨”。并免官。

桓玄兒子韶,聚众向历阳,高祖命辅国将军诸葛长民击走之。无忌、道规破玄 大将郭钤等于桑落洲,众军进据寻阳。加高祖督江州诸军事。玄既还荆郢,大聚兵 众,召水军造楼船、器械,率众二万,挟天子发江陵,浮江东下,与冠军将军刘殷 等相遇于峥嵘洲,众军下击,大破之。玄弃众,复挟天子还复江陵。玄党殷仲文奉 晋二皇后还京师。玄至江陵,因西走。南郡太守王腾之、荆州别驾王康产奉天子入 南郡府。初,征虏将军、益州刺史毛璩,遣从孙祐之与参军费恬送弟丧下,有众二 百。璩弟子修之时为玄屯骑校尉,诱玄以入蜀。至枚回洲,恬与祐之迎射之。益州 督护冯迁斩玄首,传京师,又斩玄子升于江陵市。

初,玄败于峥嵘洲,义军以为大事已定,追蹑不速。玄死几一旬,众军犹不至。 玄从子振逃于华容之涌中,招聚逆党数千人,晨袭江陵城,居民竞出赴之。腾之、 康产皆被杀。桓谦先匿于沮川,亦聚众以应。振为玄举哀,立丧廷。谦率众官奉玺 绶于安帝。无忌、道规既至江陵,与桓振战于灵溪。玄党冯该又设伏于杨林,义军 奔败,退还寻阳。兗州刺史辛禺怀贰。会北青州刺史刘该反,禺求征该,次淮阴, 又反。禺长史羊穆之斩禺,传首京师。十月,高祖领青州刺史。甲仗百人入殿。

刘毅诸军复进至夏口。毅攻鲁城,道规攻偃月垒,皆拔之。十二月,诸军进平 巴陵。义熙元年正月,毅等至江津,破桓谦、桓振,江陵平。天子反正。三月,天 子至自江陵。诏曰:

古称大者天地,其次君臣,所以列贯三辰,神人代序,谅理本于造昧,而运周 于万叶。故盈否时袭,四灵通其变;王道或昧,贞贤拯其危。天命所以永固,人心 所以攸穆。虽夏、周中倾,赖靡、申之绩,莽、伦载窃,实二代是维,或乘资藉号, 或业隆异世,犹诗书以之休咏,记策用为美谈。未有因心抚民,而诚发理应,援神 器于已沦,若在今之盛者也。朕以寡昧,遭家不造,越自遘闵,属当屯极。逆臣桓 玄,乘衅纵慝,穷凶恣虐,滔天猾夏。遂诬罔人神,肆其篡乱。祖宗之基既湮,七 庙之飨胥殄,若坠渊谷,未足斯譬。

皇度有晋,天纵英哲,使持节、都督扬徐兗豫青冀幽并江九州诸军事、镇军将 军、徐青二州刺史,忠诚天亮,神武命世,用能贞明协契,义夫响臻。故顺声一唱, 二溟卷波;英风振路,宸居清翳。暨冠军将军毅、辅国将军无忌、振武将军道规, 舟旗遄迈,而元凶传首;回戈叠挥,则荆、汉雾廓。俾宣、元之祚,永固于嵩、岱; 倾基重造,再集于朕躬。宗庙歆七百之祜,皇基融载新之命。念功惟德,永言铭怀。 固已道冠开辟,独绝终古,书契以来,未之前闻矣。虽则功高靡尚,理至难文,而 崇庸命德,哲王攸先者,将以弘道制治,深关盛衰。故伊、望膺殊命之锡,桓、文 飨备物之礼,况宏征不世,顾邈百代者,宜极名器之隆,以光大国之盛。而镇军谦 虚自衷,诚旨屡显。朕重逆仲父,乃所以愈彰德美也。镇军可进位侍中、车骑将军、 都督中外诸军事,使持节、徐青二州刺史如故。显祚大邦,启兹疆宇。

高祖固让;加录尚书事,又不受,屡请归籓。天子不许,遣百僚敦劝,又亲幸 公第。高祖惶惧,诣阙陈请,天子不能夺。是月,旋镇丹徒。天子重遣大使敦劝, 又不受。乃改授都督荆、司、梁、益、宁、雍、凉七州,并前十六州诸军事,本官 如故。于是受命解青州,加领兗州刺史。

卢循浮海破广州,获刺史吴隐之。即以循为广州刺史,以其同党徐道覆为始兴 相。二年三月,督交、广二州。十月,高祖上言曰:“昔天祸皇室,巨狡纵篡,臣 等义惟旧隶,豫蒙国恩,仰契信顺之符,俯厉人臣之愤,虽社稷之灵,抑亦事由众 济。其翼奖忠勤之佐,文武毕力之士,敷执在己之谦,用亏国体之大,辄申摄众军 先上,同谋起义,始平京口、广陵二城。臣及抚军将军毅等二百七十二人,并后赴 义出都,缘道大战,所余一千五百六十六人。又辅国将军长民、故给事中王元德等 十人,各一千八百四十八人,乞正封赏。其西征众军,须论集续上。”于是尚书奏 封唱义谋主镇军将军讳豫章郡公,食邑万户,赐绢三万匹。其余封赏各有差。镇军 府佐吏,降故太傅谢安府一等。十一月,天子重申前令,加高祖侍中,进号车骑将 军、开府仪同三司。固让。诏遣百僚敦劝。三年二月,高祖还京师,将诣廷尉;天 子先诏狱官不得受,诣阙陈让,乃见听。旋于丹徒。

闰月,府将骆冰谋作乱,将被执,单骑走,追斩之。诛冰父永嘉太守球。球本 东阳郡史,孙恩之乱,起义于长山,故见擢用。初,桓玄之败,以桓冲忠贞,署其 孙胤。至是冰谋以胤为主,与东阳太守殷仲文潜相连结。乃诛仲文及仲文二弟。凡 桓玄余党,至是皆诛夷。

天子遣兼太常葛籍授公策曰:“有扈滔天,夷羿乘衅,乱节干纪,实挠皇极。 贼臣桓玄,怙宠肆逆,乃摧倾华、霍,倒拔嵩、岱,五岳既夷,六地易所。公命世 英纵,藏器待时,因心资敬,誓雪国耻。慨愤陵夷,诚发宵寐。既而岁月屡迁,神 器已远,忠孝幽寄,实贯三灵。尔乃介石胜机,宣契毕举,诉苍天以为正,挥义旅 而一驱;奔锋数百,势烈激电,百万不能抗限,制路日直植城。遂使冲鲸溃流,暴 鳞奔汉,庙胜远加,重氛载涤,二仪廓清,三光反照,事遂永代,功高开辟,理微 称谓,义感朕心。若夫道为身济,犹縻厥爵,况乃诚德俱深,勋冠天人者乎!是用 建兹邦国,永祚山河,言念载怀,匪云足报。往钦哉!俾屏余一人,长弼皇晋,流 风垂祚,晖烈无穷。其降承嘉策,对扬朕命。”十二月,司徒、录尚书、扬州刺史 王谧薨。

四年正月,征公入辅,授侍中、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扬州刺史、录尚书、 徐兗二州刺史如故。表解兗州。先是,遣冠军刘敬宣伐蜀贼谯纵,无功而返。九月, 以敬宣挫退,逊位,不许。乃降为中军将军,开府如故。

初,伪燕王鲜卑慕容德僭号于青州,德死,兄子超袭位,前后数为边患。五年 二月,大掠淮北,执阳平太守刘千载、济南太守赵元,驱略千余家。三月,公抗表 北讨,以丹阳尹孟昶监中军留府事。四月,舟师发京都,溯淮入泗。五月,至下邳, 留船舰辎重,步军进琅邪;所过皆筑城留守。鲜卑梁父、莒城二戍并奔走。慕容超 闻王师将至,其大将公孙五楼说超:“宜断据大岘,刈除粟苗,坚壁清野以待之。 彼侨军无资,求战不得,旬月之间,折棰以笞之耳。”超不从,曰:“彼远来疲劳, 势不能久;但当引令过岘,我以铁骑践之,不忧不破也。岂有预芟苗稼,先自蹙弱 邪!”初,公将行,议者以为贼闻大军远出,必不敢战。若不断大岘,当坚守广固, 刈粟清野,以绝三军之资,非唯难以有功,将不能自反。公曰:“我揣之熟矣。鲜 卑贪,不及远计,进利克获,退惜粟苗。谓我孤军远入,不能持久,不过进据临朐, 退守广固。我一得入岘,则人无退心,驱必死之众,向怀贰之虏,何忧不克!彼不 能清野固守,为诸君保之。”公既入岘,举手指天曰:“吾事济矣!”

六月,慕容超遣五楼及广宁王贺赖卢先据临朐城。既闻大军至,留羸老守广固, 乃悉出。临朐有巨蔑水,去城四十里,超告五楼曰:“急往据之,晋军得水,则难 击也。”五楼驰进。龙骧将军孟龙符领骑居前,奔往争之,五楼乃退。众军步进, 有车四千两,分车为两翼,方轨徐行,车悉张幔,御者执槊,又以轻骑为游军。军 令严肃,行伍齐整。未及临朐数里,贼铁骑万余,前后交至。公命兗州刺史刘籓、 弟并州刺史道怜、谘议参军刘敬宣、陶延寿、参军刘怀玉、慎仲道、索邈等,齐力 击之。日向昃,公遣谘议参军檀韶直趋临朐。韶率建威将军向弥、参军胡籓驰往, 既日陷城,斩其牙旗,悉虏超辎重。超闻临朐已拔,引众走。公亲鼓之,贼乃大破。 超遁还广固。获超马、伪辇、玉玺、豹尾等,送于京师;斩其大将段晖等十余人, 其余斩获千计。明日,大军进广固,既屠大城。超退保小城。于是设长围守之,围 高三丈,外穿三重堑。停江、淮转输,馆谷于齐土。抚纳降附,华戎欢悦;援才授 爵,因而任之。七月,诏加公北青、冀二州刺史。超大将垣遵、遵弟苗并率众归顺。 公方治攻具,城上人曰:“汝不得张纲,何能为也。”纲者,超伪尚书郎,其人有 巧思。会超遣纲称籓于姚兴,乞师请救。兴伪许之,而实惮公,不敢遣。纲从长安 还,泰山太守申宣执送之。乃升纲于楼上,以示城内,城内莫不失色。于是使纲大 治攻具。超求救不获,纲反见虏,转忧惧,乃请称籓,求割大岘为界,献马千匹。 不听,围之转急。河北居民荷戈负粮至者,日以千数。

录事参军刘穆之,有经略才具,公以为谋主,动止必谘焉。时姚兴遣使告公云: “慕容见与邻好,又以穷告急,今当遣铁骑十万,径据洛阳。晋军若不退者,便当 遣铁骑长驱而进。”公呼兴使答曰:“语汝姚兴,我定燕之后,息甲三年,当平关、 洛。今能自送,便可速来!”穆之闻有羌使,驰入,而公发遣已去。以兴所言并答, 具语穆之。穆之尤公曰:“常日事无大小,必赐与谋之。此宜善详之,云何卒尔便 答?公所答兴言,未能威敌,正足怒彼耳。若燕未可拔,羌救奄至,不审何以待之?” 公笑曰:“此是兵机,非卿所解,故不语耳。夫兵贵神速,彼若审能遣救,必畏我 知,宁容先遣信命。此是其见我伐燕,内已怀惧,自张之辞耳。”九月,进公太尉、 中书监,固让。伪徐州刺史段宏先奔索虏,十月,自河北归顺。

张纲治攻具成,设诸奇巧,飞楼木幔之属,莫不毕备。城上火石弓矢,无所用 之。六年二月丁亥,屠广固。超逾城走,征虏贼曹乔胥获之,杀其亡命以下,纳口 万余,马二千匹。送超京师,斩于建康市。

公之北伐也,徐道覆仍有窥窬之志,劝卢循乘虚而出,循不从。道覆乃至番禺 说循曰:“本住岭外,岂以理极于此,正以刘公难与为敌故也。今方顿兵坚城之下, 未有旋日。以此思归死士,掩袭何、刘之徒,如反掌耳。不乘此机而保一日之安, 若平齐之后,小息甲养众,不过一二年间,必玺书征君。若刘公自率众至豫章,遣 锐师过岭,虽复将军神武,恐必不能当也。今日之机,万不可失。既克都邑,倾其 根本。刘公虽还,无能为也。”循从之,乃率众过岭。是月,寇南康、庐陵、豫章, 诸郡守皆委任奔走。于时平齐问未至,既驰使征公。公之初克齐也,欲停镇下邳, 清荡河、洛,既而被征使至,即日班师。

镇南将军何无忌与徐道覆战于豫章,败绩,无忌被害,内外震骇。朝廷欲奉乘 舆北走就公,寻知贼定未至,人情小安。公至下邳,以船运辎重,自率精锐步归。 至山阳,闻无忌被害,则虑京邑失守,乃卷甲兼行,与数十人至淮上,问行旅以朝 廷消息。人曰:“贼尚未至,刘公若还,便无所忧也。”公大喜,单船过江,径至 京口,众乃大安。四月癸未,公至京师,解严息甲。

抚军将军刘毅抗表南征,公与毅书曰:“吾往习击妖贼,晓其变态,新获奸利, 其锋不可轻。宜须装严毕,与弟同举。”又遣毅从弟籓往止之。毅不从,舟师二万, 发自姑孰。循之初下也,使道覆向寻阳,自寇湘中诸郡。荆州刺史道规遣军至长沙, 为循所败。径至巴陵,将向江陵。道覆闻毅上,驰使报循曰:“毅兵众甚盛,成败 事系之于此,宜并力摧之。若此克捷,天下无复事矣。根本既定,不忧上面不平也。” 循即日发巴陵,与道覆连旗而下。别有八艚舰九枚,起四层,高十二丈。公以南籓 覆没,表送章绶,诏不听。五月,刘毅败绩于桑落洲,弃船步走,余众不得去者, 皆为贼所擒。初,循至寻阳,闻公已还,不信也。既破毅,乃审凯入之问,并相视 失色。循欲退还寻阳,进平江陵,据二州以抗朝廷。道覆谓宜乘胜径进,固争之。 疑议多日,乃见从。

毅败问至,内外汹扰。于时北师始还,多创痍疾病。京师战士,不盈数千。贼 既破江、豫二镇,战士十余万,舟车百里不绝。奔败还者,并声其雄盛。孟昶、诸 葛长民惧寇渐逼,欲拥天子过江,公不听,昶固请不止。公曰:“今重镇外倾,强 寇内逼,人情危骇,莫有固志。若一旦迁动,便自瓦解土崩,江北亦岂可得至!设 令得至,不过延日月耳。今兵士虽少,自足以一战。若其克济,则臣主同休;苟厄 运必至,我当以死卫社稷,横尸庙门,遂其由来以身许国之志,不能远窜于草间求 活也。我既决矣,卿勿复言!”昶恐其不济,乃为表曰:“臣讳北讨,众并不同, 唯臣赞讳行计,致使强贼乘间,社稷危逼,臣之罪也。今谨引分以谢天下。”封表 毕,乃仰药而死。

于是大开赏募,投身赴义者,一同登京城之科。发居民治石头城,建牙戒严。 时议者谓宜分兵守诸津要。公以为:“贼众我寡,若分兵屯,则人测虚实。且一处 失利,则沮三军之心。今聚众石头,随宜应赴,既令贼无以测多少,又于众力不分。 若徒旅转集,徐更论之耳。”移屯石头,乃栅淮断查浦。既而群贼大至,公策之曰: “贼若于新亭直进,其锋不可当,宜且回避,胜负之事,未可量也;若回泊西岸, 此成擒耳。”

道覆欲自新亭、白石焚舟而上。循多疑少决,每欲以万全为虑,谓道覆曰: “大军未至,孟昶便望风自裁,大势言之,自当计日溃乱。今决胜负于一朝,既非 必定之道,且杀伤士卒,不如按兵待之。”公于时登石头城以望循军,初见引向新 亭,公顾左右失色;既而回泊蔡洲。道覆犹欲上,循禁之。自是众军转集,修治越 城,筑查浦、药园、廷尉三垒,皆守以实众。冠军将军刘敬宣屯北郊,辅国将军孟 怀玉屯丹阳郡西,建武将军王仲德屯越城,广武将军刘默屯建阳门外。使宁朔将军 索邈领鲜卑具装虎班突骑千余匹,皆被练五色,自淮北至于新亭。贼并聚观,咸畏 惮之;然犹冀京邑及三吴有应之者。遣十余舰来拔石头栅。公命神弩射之,发辄摧 陷,循乃止,不复攻栅。设伏兵于南岸,使羸老悉乘舟舰向白石。公忧其从白石步 上,乃率刘毅、诸葛长民北出拒之,留参军徐赤特戍南岸,命坚守勿动。公既去, 贼焚查浦步上,赤特军战败,死没有百余人。赤特弃余众,单舸济淮,贼遂率数万 屯丹阳郡。公率诸军驰归,众忧贼过,咸谓公当径还拒战,公先分军还石头,众莫 之晓。解甲息士,洗浴饮食之,乃出列陈于南塘。以赤特违处分,斩之。命参军诸 葛叔度、硃龄石率劲勇士千余人过淮。群贼数千,皆长刀矛钅延,精甲曜日,奋跃 争进。龄石所领多鲜卑,善步槊,并结陈以待之。贼短兵弗能抗,死伤者数百人, 乃退走。会日暮,众亦归。

刘毅之败,豫州主簿袁兴国反叛,据历阳以应贼。琅邪内史魏顺之遣将谢宝讨 斩之。兴国司马袭宝,顺之不救而退,公怒斩之。顺之,咏之之弟也。于是功臣震 慑,莫敢不用命。六月,更授公太尉、中书监,加黄钺。受黄钺,余固辞。以司马 庾悦为建威将军、江州刺史,自东阳出豫章。七月庚申,群贼自蔡洲南走,还屯寻 阳。遣辅国将军王仲德、广川太守刘钟、河间太守蒯恩追之。公还东府,大治水军, 皆大舰重楼,高者十余丈。卢循遣其大将荀林寇江陵,桓谦先于江陵奔羌,又自羌 入蜀,伪主谯纵以为荆州刺史。谦及谯道福率军二万,出寇江陵,适与林会,相去 百余里。荆州刺史道规斩谦于枝江,破林于江津,追至竹町,斩之。初,循之走也, 公知其必寇江陵,登遣淮陵内史索邈领马军步道援荆州;又遣建威将军孙季高率众 三千,自海道袭番禺。江州刺史庾悦至五亩峤,贼遣千余人据断峤道,悦前驱鄱阳 太守虞丘进攻破之。公治兵大办。十月,率兗州刺史刘籓、宁朔将军檀韶等舟师南 伐。以后将军刘毅监太尉留守府,后事皆委焉。是月,徐道覆率众三万寇江陵。荆 州刺史道规又大破之,斩首万余级,道覆走还盆口。初,公之遣索邈也,邈在道为 贼所断,道覆败后方达。自循东下,江陵断绝京邑之问,传者皆云已没。及邈至, 方知循走。

循初自蔡洲南走,留其亲党范崇民五千人,高舰百余,戍南陵。王仲德等闻大 军且至,乃进攻之。十一月,大破崇民军,焚其舟舰,收其散卒。循广州守兵,不 以海道为防。是月,建威将军孙季高乘海奄至,而城池峻整,兵犹数千。季高焚贼 舟舰,悉力而上,四面攻之,即日屠其城。循父以轻舟奔始兴。季高抚其旧民,戮 其亲党,勒兵谨守。初,公之遣季高也,众咸以海道艰远,必至为难;且分撤见力, 二三非要。公不从。敕季高曰:“大军十二月之交,必破妖虏。卿今时当至广州, 倾其巢窟,令贼奔走之日,无所归投。”季高受命而行,如期克捷。

循方治兵旅舟舰,设诸攻备。公欲御以长算,乃屯军雷池。贼扬声不攻雷池, 当乘流径下。公知其欲战,且虑贼战败,或于京江入海,遣王仲德以水舰二百于吉 阳下断之。十二月,循、道覆率众数万,方舰而下,前后相抗,莫见舳舻之际。公 悉出轻利斗舰,躬提幡鼓,命众军齐力击之;又上步骑于西岸。右军参军庾乐生乘 舰不进,斩而徇之,于是众军并踊腾争先。军中多万钧神弩,所至莫不摧陷。公中 流蹙之,因风水之势,贼舰悉泊西岸,上军先备火具,乃投火焚之。烟焰张天,贼 众大败,追奔至夜乃归。循等还寻阳。初分遣步军,莫不疑怪,及烧贼舰,众乃悦 服。召王仲德,请还为前驱,留辅国将军孟怀玉守雷池。循闻有大军上,欲走向豫 章,乃悉力栅断左里。大军至左里,将战,公所执麾竿折,折幡沈水,众并怪惧。 公欢笑曰:“往年覆舟之战,幡竿亦折;今者复然,贼必破矣。”即攻栅而进。循 兵虽殊死战,弗能禁。诸军乘胜奔之,循单舸走。所杀及投水死,凡万余人。纳其 降附,宥其逼略。遣刘籓、孟怀玉轻军追之。循收散卒,尚有数千人,径还广州。 道覆还保始兴。公旋自左里,天子遣侍中、黄门劳师于行所。

没有了 目录 下一章

译文

  高祖武皇帝名刘裕,字德舆,小名寄奴,彭城县绥舆里人,是汉高帝的弟弟楚元王刘交的后代。刘交生红懿侯刘富,刘富生宗正辟强,辟强生阳城缪侯刘德,刘德生阳城节侯安民,安民生阳城厘侯庆忌,庆忌生阳城肃侯刘岑,刘岑生宗正刘平,刘平生束武城令某某,某某生束莱太守刘景,刘景生明经刘洽,刘洽生博士刘弘,刘弘生琅邪都尉刘悝,刘悝生曹魏定襄太守呆某,某某生邪城令刘亮,刘亮生西晋北平太守刘膺,刘膺生相国掾刘熙,刘熙生开封令旭孙。旭孙之子刘混,刚渡过长江时,定居在晋陵郡丹徒县的京口里,任官至武原令。刘混生东妄太守室妪,刘擅生郡功曹型塑,他就是达旦查的父亲。盲祖在晋哀帝兴宁元年年次癸亥的三月壬寅夜出生。等到成人,身高七尺六寸,风度奇特。家贫,有大志,言行洒脱而不假修饰。侍奉继母以孝著称。

  起初担任冠军将军孙无终的司马。安帝隆塞三年十一月,妖贼孙恩在会稽作乱,晋朝卫将军趱毖、前将军刘生之东伐.空之请直担参谋军事。十二月,牢之到吴地,而沿途多贼寇,牢之命直担和几十个人侦察贼情。突遇几千贼兵,高担便同他们交战。所带领的人大多死去,而士气不减,手舞大刀,杀伤很多。牢之之子敬宣怕高担长久在外,被贼围困,就率轻装骑兵寻找他。不久众多骑兵一起到来,贼寇才退走,杀死贼寇一千多人,乘胜前进,平定山阴,孙恩逃到海上。

  四年五月,孙恩又侵犯会稽,杀死卫将军谢琰。十一月,刘牢之又率领部众束征,孙恩撤退逃跑。牢之驻守上虞,派高祖戍守句章城。句章城本来就狭小,战士不过几百人,高祖经常披坚执锐,身先士卒,每次作战冲锋陷阵,贼寇于是退回浃。这时束征各将带兵无方,士兵抢劫,很为百姓所厌恶。衹有高祖法令严明,所到之处无不受到欢迎。

  五年春,珏墨频繁攻打包童,产担多次打败他,逊墨又逃入海中.三月,孙恩向北出兵到海盐,直担从左右两翼追击,在海盐旧治所筑城。贼寇每天来攻城,城内兵力很薄弱,高祖就挑选敢死之士几百人,脱下钟甲,拿着短兵器,鼓噪出城,贼寇丧胆,利用他们的畏惧而冲击,贼寇都丢下镗甲四散逃跑,杀死他们的大帅姚盛。虽然连战皆胜,然而寡不敌众,高祖仍然深感忧虑。一天夜里,放倒旗帜隐蔽部众,好似已逃走的样子。次早晨打开城门,派老弱士兵数人登上城头。贼寇远远地询问刘裕在哪裹。回答说:“夜晚已经离开了。”贼寇相信了他们的话,就率领部众大举登城。昼祖趁贼寇懈怠,奋力出击,大破贼寇。亟恩知道城池攻不下,就前去沪渎。直担又抛下城池追击。海盐令鲍陋派遣儿子嗣之率领呈地兵士一千人,请求做前锋。高祖说:“贼寇兵士很精锐,吴地人不熟悉战事,如果前锋失利,我军必败。你们可在后方声援。”嗣之不听。这天夜晚,直担设下很多埋伏,添置旌旗战鼓,然而一处不过几个人。次日,贼寇率领部众一万多人迎战。前锋相交之后,各处伏兵齐出,举起旗帜敲起战鼓。贼寇以为四面皆兵。于是退却。员蛙追击,被贼寇杀死。高祖边战边退,贼寇强盛,直担所领兵士差不多死伤光了。壶担考虑不能幸免,到了埋伏兵马的地方就停下来,命令左右的人脱取死人的衣服。贼寇以为高担应该逃跑反而停下来,怀疑还有埋伏。高祖于是呼喊再战,神色十分威猛,贼寇以为真是如此,就率车离去。高祖慢慢退回,随后失散的兵士渐渐会集。五月,孙恩攻下沪渎,杀死吴国内史袁山松,死亡的有四千人。这月,高祖又在娄县打败贼寇。

  六月,孙恩乘胜沿海路,突然到达丹徒,战士有十多万人。刘牢之还驻守在山阴,京城震动。高祖夜赶路,和贼寇同时到达。这时兵力弱小,加上长途步行兵士疲劳,而丹徒守卫的军队没有斗志。孙恩率领部众几万人,鼓噪而登蒜山,居民都挑着担子站立。高祖率领部属飞奔出击,大败贼军,贼军跳下山峰投入水中而死的人很多。孙恩用盾牌承载自己。勉强得以回到船上。他虽然被打败,还仗着人多,径直攻向京城。战船高大,遇风暴不能前进,十天后才到达直至。不久知道刘生之已返回,朝廷有戒备,就奔向郁泌。八月,朝廷任命高祖为建武将军、下邳太守,统领水军追击孙恩到郁洲,又大败孙墨。逊墨向南逃跑。十一月,高祖追击孙恩到沪遗,在痉盐追上,又打败孙恩。三次交战都大有收获,俘虏斩首上万。孙恩部众从此因病因饿而死亡大半,从浃口逃往临海。

  五里元年正月,骠骑将军司马元显向西讨伐趔业刺史旦玄,但玄也率领趔楚大军,向下讨伐五迩。互面派遣镇北将军刘牢之抵御,高祖为空之参谋军事。驻在速洲。桓玄到达,高祖请求出击但玄,空之不答应,将要派遣儿子敬宣前往汇那裹讲和。越和丝的外甥曲人困都一再劝阻,未被采纳。于是派遣敬宣前往桓玄那裹。担玄攻克京城,杀五显,任命牢之为会稽内史。争之畏惧而对产担说:“他夺了我的兵权,大祸就要临头。现在应当向北投奔高雅在广陵起兵,你能随我前往吗?”高祖回答说:“将军率领几万强兵而望风投降。桓玄刚得势,威震天下。三军人心,都已散了,广陵哪裹可能到达呢我当为旧君服丧退回复里而已。”空之反叛逃走自缢而死。但盘墨对奁担说:“我该到何处去?”高担说:“镇北将军此去必不能幸免,你可随我回亘旦。旦玄确能保守节操侍奉君主,我当和你侍奉他;否则,和你一起图取他。现在正是桓玄矫情用智的时候,必用我们这些人。”桓玄的堂兄桓脩任抚军将军镇守丹徒,委任高祖为中兵参军,军职、郡职照旧。

  孙恩自从失败逃亡之后,部众逐渐离散,怕被活捉,就在临海投水而死.残余的部众推举孙恩的妹夫卢循为首领。桓玄想要姑且安宁东部地区,任命卢循为永嘉太守。卢循虽然接受任命,而作乱劫掠不止。五月,桓玄又派遣高祖东征。当时卢循从临海进入东阳。二年正月,桓玄又派遣高祖在束阳打败卢循。卢循逃奔永嘉,高祖又追击打败他,杀死他的大帅张士道,追击讨伐直到晋安,卢循从海上向南逃走。六月,加授高祖为彭城内史。

  桓玄做楚王,将谋划篡夺帝位。桓玄的堂兄卫将军桓谦摒退他人询问高祖说:“楚王功高德隆,四海信服。朝廷上下都认为应实行禅让,您以为怎么样?”高祖心中既想图取桓玄,就用恭顺的言语回答说:“楚王是宣武王的儿子,功高一世.晋室微弱,民望早已转移,乘机禅让,有什么不可以?”桓谦高兴地说:“您认为可以,就是真可以了。”十二月,桓玄篡夺帝位,将天子迁到寻阳。桓脩入朝,高祖随同到京城。桓玄见到产祖,对司徒王谧说:“昨天见到刘裕,风度不凡,是人中豪杰。”每次游览集会,都接待殷勤,赠送赏赐很丰厚。高祖更加厌恨桓玄。有人劝桓玄说:“刘裕龙行虎步,气概非凡,恐怕不会甘居人下,应该早作打算。”桓玄说:“我正要扫荡中原,非刘裕不足以托付大事。关中、陇西平定后,然后当另加考虑。”桓玄于是下诏说:“型茔以少数人制服众多的人,屡次摧败妖贼的锋芒。乘船入海穷追猛打,妖贼被歼灭十分之七八。诸将拼命作战,多受重伤。自主帅以下直到将领士兵,都应评定赏赐,来表彰功勋。”

  在这之前直担束征卢循,何想星跟随他到达山压,劝说他在盒稽起义。宣担以为但玄还未占据帝位,而且盒稽离京城遥远,事情难以成功,等到艳篡位叛逆的事情显著,慢慢地在塞旦收拾他,不怕不成功。到这时担恺还京,产担假称刀伤发作,不能徒步随从,就和无忌同船一起回京,订下复兴晋国的计策。于是和弟弟道规、沛郡人刘毅、平昌人孟昶、任城人魏咏之、高平人檀凭之、琅邪人诸葛长民、太原人王元德、陇西人辛扈兴、东莞人童厚之一起参与起义。当时桓脩的弟弟桓弘担任征虏将军、青州刺史,镇守广陵。道规任桓弘的中兵参军,孟昶任州主簿。于是派刘毅秘密前往会合孟昶,在长江北聚集部众,计划起兵杀死桓弘。长民任豫州刺史刁逵的左军府参军,谋划占据历阳相互响应。元德、厚之谋划在京城聚集兵马攻打桓玄,并约定期一齐发动。

  三年二月己丑初一,乙卯.高祖假托狩猎,和无忌等人聚集起义徒众,同谋的共有何无忌、魏泳之、咏之的弟弟欣之、顺之、檀凭之、凭之的侄儿檀韶、檀韶的弟弟檀祗、檀隆、道济、道济的堂兄范之、高祖的弟弟道怜、刘毅、刘毅的堂弟刘藩、孟昶、孟昶的远房弟弟怀玉、河内人向弥、管义之、陈留人周安穆、临淮人刘蔚、堂弟珪之、东莞人臧熹、堂弟宝符、侄儿穆牛、童茂宗、陈郡人周道民、渔阳人田演、谯国人范清等二十七人;愿意跟从的有一百多人。丙辰,清晨,城门打开,无忌穿着传达诏令的服装,念诏命走在前面。起义的人奔驰进城,齐声大叫,官吏兵上惊讶逃散,不敢行动,当即斩桓脩示众。高祖哭得很悲伤,对桓脩厚加收殓。孟昶劝说桓弘当天出城狩猎。天未亮打开城门,放出狩猎的人,孟昶、道规、刘毅等人率领壮士五六十人利用开门时径直冲入官府。桓弘正在喝粥,当即杀死他,随之聚集部众渡过长江。

  起义军刚攻克京城,桓脩的司马刁弘率领文武佐吏前来奔赴。高祖登上城头对他们说:“郭型业已拥戴皇上在寻阳重登帝位,我们都接受秘密的韶书,诛杀叛逆的党羽,在今同时发动。贼人担玄的首级,当已在大航示众了。各位不是太置的臣属吗,现在来想做什么?”刁弘等人相信了这些话,集合部众退走。刘毅到达后,高祖令他杀刁弘。

  里邀的哥哥刘逼原先在京城,事情发动前几天,高祖派遣同谋的人周安穆告诉他,让他做内应。刘迈外表上虽然许诺,内心很害怕。安穆见他惶恐,顾虑事情必会泄露,就飞奔返回。当时桓玄任命刘迈为竞陵太守,刘迈不知该怎么做,就上船想到郡中。这天夜间,桓玄给刘迈写信说:“比府人心如何?你近来见到刘裕讲了些什么?”刘迈以为桓玄已经知道了密谋,早晨起来便去报告。桓玄震惊畏惧,封刘遇为重安侯;不久嫌刘逋没有捉住安穆,使安穆得以逃走,就杀丁刘迈。诛杀元德、扈兴、厚之等人。召桓谦、卞范之等人谋划抗拒高祖。桓谦等人说:“马上派兵攻打他们。”桓玄说:“不能这样。他们的兵士行动快,不怕死.如果派遣水军,不足以抗衡,假使有闪失,则他们的气势形成而我们的事情就失败了。不如在覆舟山驻扎大军来等待他们。他们凭空行走二百里,没有动手,锐气已受挫,到达之后,忽然遇见大军。必定惊恐。我们屯兵不动加固阵势,不同他们交锋,他们寻求作战而不能达到,自然四散逃跑。这是上等的计策。”桓谦等人坚决请求,才派遣顿丘太守吴甫之、右卫将军皇甫敷向北抗拒起义军。

  桓玄自从听说军队起事,就忧虑恐惧不知如何是好.有人说:“刘裕等人兵力很小,哪能起事成功,陛下何必如此担忧?”桓玄说:“刘裕足以成为一代的英雄;刘毅家无担石存粮,赌博却一掷百万;坦叁昼是刘生之的外甥,很像他的舅父。共举大事,哪裹能说不能成功?”

  众人推举宜砠为盟主,向京城发布文告,说:治乱交替出现,没有永久的太平,贼寇作乱,往往发生在太平之时。自我大晋,厄运屡次出现,隆安年间以来,祸难连结于皂室,忠臣死在虎口中,良亡死在豺狼之手。叛臣驻欺凌人鬼,拥兵于荆州郢州,在京城恣意暴虐。上天没有除去祸难,凶党繁茂兴盛,一年之间就倾覆皇位。主上流亡.到了非人生活之处,帝位陷落,七庙毁灭。题有鲤、堕,选有妓、垄,和但玄相比,还嫌不足。自从桓玄篡位,到现在已经一年,天早连年,民众没有生机。加上官吏民众为运输而疲劳,文官武将为建筑而受困,父子分离,家庭四散,岂衹是《大东》有妇女的悲伤,《标梅》有尽其所有的征收啊?仰观天体运行,俯家人间事务,这如果能长久,谁还会灭亡?凡是有良心的人,谁不惋惜?这是刘裕等人所以痛苦之极,不能安居的原因。所以晚睡早起,表彰忠良,聚于崎岖道路,危险超过践踏虎尾。辅国将军刘毅、广武将军何无忌、镇北主簿孟昶、兖州主簿魏咏之、宁远将军刘道规、龙骧将军刘藩、振威将军檀凭之等人,其忠烈可以断金,其精诚可贯曰月,手执兵器奋起,决心为国捐躯。益州刺史毛璩,万里同心,扫荡荆楚。江州刺史郭昶之,迎接主上,在寻阳建立宫室。镇北参军王元德等人,都率领部属,据守石头。扬武将军诸葛旦匡,招集正义之士,已经占据历阳。征虏参军庾迹之等人,暗中集结,作为内应。同心协力,各地蜂拥而起,当日斩伪徐州刺史室蝈王但篮、壹业刺史旦弘的首级。起义兵众集合后,文武官员奋勇争先。都认为没有统一调度,事情就不能成功。刘裕迫不得已,总领军中要务.希望上凭祖宗的威灵。下尽义士的力量,剪除叛逆,肃清京城。

  公侯诸君,有的世代忠贞,有的身受爵宠,却都向狡猾的小人低头,效命无路,观望周伐大道,难道不悲伤吗?现在起事,实在正是机会。刘裕德行薄弱,才能不及古人,获掌已经践履的枢要,受任于国运衰颓之时。赤诚的心没有表达,感慨激愤,望云霄而咏叹,望山川而增添斗志。发布檄文的时候,心思已奔向贼寇的朝廷。

  任命逼赵为长史,总领后方事务;檀凭之担任司马.百姓愿意跟从的有一千多人.

  三月戊午初一,在江乘遭遇吴甫之。甫之,是桓玄骁勇的将领,士卒精锐。高祖亲自手执长刀,大声呼喊着冲击他们,甫之的部众都望风披靡,当即斩杀甫之。进军到罗落桥,皇甫敷率领几千人迎战。宁远将军檀凭之和高祖各率一队人马,凭之战败而死,他的部下逃散。高祖上前交战越发勇猛,前后冲击,很快打败桓玄的军队,当即斩下皇甫敷的首级。当初高祖和何无忌等人共同确立大计,有善于看相的人看高祖和无忌等人都会大贵,应验很切近,惟独说凭之没有富贵相。高祖和无忌互相秘密地说:“我们既是同舟共济,道理上不能大有差异。我们都当富贵,那么檀凭之不应独自不同。”很不理解看相者的话。到逭时凭之战死,高祖知道事情必定成功。

  桓玄听说皇甫敷等人战死,更加畏惧。派桓谦驻守东陵口,卞范之驻守覆舟山西面,部众共二万人、、己未早晨,起义军进餐完翠,抛弃剩余的粮食,推进到覆舟山东面,派乞丐在山上竖起旗帜,作为疑兵。桓玄又派遣武骑将军庾帏之,配备精锐的兵士锋利的兵器,协助桓谦等人。高担身先士卒冲击他们,将领士兵都拼死作战,无不以一当百,呼喊声震动天地。当时东北风猛烈,高祖因而下令放火,烟火冲天,鼓噪的声音震撼京城.桓谦等各军,一时之间上崩瓦解。桓玄开始虽然派兵布阵,而逃走的主意已定,另外派遣领军将军殷仲文在石头城准备船只,随即带领子侄渡江向南逃跑。

  庚申,高祖镇守石头城,确立留台官员,在宣阳门外烧了桓温的牌位,造晋国的新牌位立在太庙中?派遣将帅追击桓玄,尚书王嘏率领百官迎接皇帝。司徒王谧和众人商议推举高祖兼任扬州刺史,宣担坚决推辞.于是任用王谧为录尚书事,兼挝州刺史。这时推举高祖为使持节、都督扰强查逸直冀幽甚八州诸军事、领军将军、徐州刺史:此前朝廷继承晋氏的混乱政局,百官放纵,但直虽想整顿,而众人不从。高祖以身作则,威镇内外官员,百官都严肃地履行职责,二三口之间,风俗大变。而且桓玄虽然足以英雄豪杰受到推举。而一旦拥有帝位,置压四方的刺史郡守和在朝的大臣,都尽心侍奉,君臣的名分确定了.产担在朝中地位低,部属不足五百人,起自民间,倡导大义恢复皇位。因此玉遥等各人这时失去民心,无不惭愧而畏惧。

  诸葛长民延误时间未能发动,刁逵捉住他押送入京,没有到京城而桓玄已败。

  桓玄经过寻阳,江州刺史郭昶之备齐皇帝车辆器物资助他。桓玄招募二千多人,挟持天于逃到江陵。冠军将军刘毅、辅国将军何无忌、振武将军刘道规率领各军追击讨伐。

  尚书左仆射王愉、王愉的儿子荆州刺史王绥等人,是江左的名门望族。王绥年轻时有大名声,因壶担出自于平民,很轻视他。王绥,是桓压的外甥,也有自我疑虑的心思。高祖全部杀了他们。

  四月,奉武陵王司马遵为大将军,秉承皇帝之命便宜行事。大赦天下,衹有与桓玄同祖者例外。

  当初壶趄家中贫穷,曾经欠刁逵的社钱三万,长时间不还。卫达捉住他逼债,王谧造访刁逵时见到这件事,暗中代还丁钱,高祖因此得释。直担名声小地位低,名流都不同他相交往,惟独王谴同他交往。桓玄将要篡位,王谧亲手解下圭壶的玉玺丝带,成为桓玄的辅佐功臣。等到起义旌旗树起,众人都说王谧应该诛杀,惟有高担保护他。型塑曾利用朝廷集会,询问王谧玉玺丝带在何处,王垄更加害怕。等到王愉父子被杀,王谧的堂弟王谌对玉锤说:“王鲍没有罪过,而起义军杀了他,这是铲锄超过自己的人,来断绝民众的希望。兄长既是桓氏党羽,名声地位如此高,想求免死能达到吗?”王驹是王愉的小名.:王垄畏惧,逃到迪阿。直担上书大将军,极力保护王谧,迎接他官复原职。光禄勋卞承之、左卫将军撞塞、游击将军]壁昼役使官府人员,被御史中丞王祯之纠察,道歉的文书中言辞充满怨恨愤怒.丞之到司宜藏。高祖给大将军送呈文书,禀报“褚粲等人处于大臣之位,想法必合情理。别人执法不公,自应据理陈述,然而却心怀怨恨,把过错归到有关部门。对此应加以制裁,以明法度”。把褚粲等人都免除宫职。

  桓玄哥哥的儿子桓歆,聚众向历阳进发,高祖命令辅国将军诸葛长民出击打退了他。无忌、道规在桑落洲打败桓玄的大将郭铨等人,各军前进占据寻阳。加授高祖为都督江州诸军事。桓玄回到塑业呈幽后,大量聚集兵马,征召水军制造战船、器械,率领军队二万人,挟持天子从江堕出发,从昼辽东下,同冠军将军刘毅等人在峥噬洲相遇,各军下船出击,大败桓玄。桓玄抛下部众,又挟持天子返回江陵。桓玄的同党殷仲文侍奉置鱼二位皇后回到京城。桓玄到达江陵,随即向西逃跑。南郡太守王腾之、荆州别驾王康产侍奉天子进入南郡官府。起初征虏将军、益州刺史王壁,派遣堂孙违之和参军费垣护送弟弟的霞柩束下,有兵士二百人。毛璩弟弟的儿子脩之当时任旦玄的屯骑校尉,诱骗但玄入蜀。到达枚回泌,壹区和违之迎上前射击桓玄。益州督护冯迁斩下旦玄的首级送到京城。又在江陵街市斩杀桓宣的儿子但昼。

  当初担玄在峻哩迦失败,起义军以为大事已定,追击不力.但玄死后将近十天,各军还没到。担玄的侄儿担面逃到楚容的通主,招集叛党几千人,清晨袭击江陵城,居民竞相出城投奔他。跶之、屋产都被杀害。桓谜原先躲藏在沮贝,也聚集部众来响应.桓振为桓玄发丧,设立治丧场所。逗谌率领众官员把玉玺丝带献给安壶。翅昼、道趄到达毖后,同旦面在灵选交战。但玄的党羽迈谴在扰挞设下埋伏,起义军失败逃奔,退回寻阳。

  查州刺史圭垦有二心。遇北青州刺史刘该反叛,主星请求征讨刘茵,停驻在淮阴,又反叛。芒星的长史羊穆之斩杀芝虽,传送首级到京城。十月,壶担兼任壹州刺史。率仪仗一百人进殿。

  曲各军又进军驷。曲攻打铋,龃攻打偃月垒,都攻下来了。十二月,各军前进平定旦座。

  义熙元年正月,刘毅等人到达江津,打败桓谦、桓振,江陵平定,天子重归帝位。三月,天子从江陵归来。下韶说:古人说首先是天地,其次是君臣,所以天上有曰月星辰,神入互相交替,道理起源于蒙昧时代,而行于万代。所以满亏相继出现,四种灵物贯通其中变化,王道有时衰落,忠臣贤士拯救危难,天命因此不变,人心因此和顺。虽然夏朝、周朝中途倾覆,依赖靡、申的功绩,莽、伦窃位,维护二代。有的凭藉声望依靠名号,有的业绩隆盛于后世,《经》《尚书》因之歌咏,史册传为美谈。没有利用真心安抚民众,而真诚发出循理响应,扶持帝位于已沉沦之时,如当今这样强盛的。

  我以薄德弱才,遭遇家族不幸,父母之丧刚过,又遇时运艰难。叛臣桓玄,乘机恣意作恶,凶残暴虐,罪恶滔天扰乱华夏。欺骗大众神明,肆意篡位作乱。祖宗的基业埋没,七庙的祭祀断绝,犹如坠入深渊山谷,还不足以譬喻。

  维护晋朝,天纵英才,使持节、都督扬徐兖豫青冀幽并江九州诸军事、镇军将军、徐青二州刺史,忠诚如上天般明朗,神明英武著名于当代,以此能贤士协同,义士响应。所以归顺的声音一发出,南海北海卷起波涛,英武的风暴震撼道路,京城肃清阴暗.及至冠军将军刘毅、辅国将军无忌、振武将军道规,战船旌旗急进,而元凶的首级传送,回师挥舞旌旗,荆山、汉水廓清。使宣帝、元帝的国运,如嵩山、岱山永远坚固,倾覆的根基重新构造,再度集中于我身上。宗庙享受七百年的福祉,基业融入崭新的天命。思念这些功勋德行,永远铭记心中。本来已是道德高于开天辟地以来,超绝于千古,有文字记载以来,从前没有听说过。虽然功高无以复加,至理难以表述,而崇尚功勋褒扬德行,英明君主将其放在首的原因,当是用以弘扬道德控制政治,深切关涉到盛衰。所以伊尹、吕望受到特殊的赐予,齐桓公、晋文公享有完备的礼仪,何况宏大的征验旷代难出,回顾百代难有匹敌的人呢。应该用尽名号器物的隆重,来昭明大国的盛典。然而镇军将军谦虚发自内心,诚恳的心意屡次显明,我难以违忤仲父,如此镇军将军更显得德行美好。镇军将军可升任侍中、车骑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使持节、途直二州刺史照旧。显著赐予大国,开拓境土。

  区型坚决推让。加授绿尚书事,又不接受,屡次请求回到封地。天子不准,派百官劝告,又亲自前往高祖宅第。高祖惶恐前往宫廷陈述,天子不改变他的主意。这个月,高祖返回镇守丹硅。天子重新派遣大使劝说,高祖又不接受。于是改授为都督荆、司、梁、益、宁、雍、凉七州,加上从前为十六州诸军事,原官照旧不变。这时壶担受命解除直业刺史职位,另兼任兖州刺史。

  卢妪从海上乘船攻下广州,擒获刺史吴隐之。当即任用卢循为卢州刺史,任用他的同党徐道覆为始兴相。

  二年三月,都督交、广二州。十月,高祖上疏说:“往昔上天降罪皇室,大奸贼篡位,臣下等人在道义上是旧臣属,早蒙国家恩典,上契合诚信归附的符命,下激励臣子的义愤,虽然是国家的福分,也是由众人之力。应奖掖忠诚勤奋的佐吏,尽力而为的文武之士,宣扬主上的谦恭,以免有损国家典章制度……现先行申报所统领各军,共同谋划发起义举,开始平定京、广陵二城,有臣下和抚军将军刘毅等二百七十二人.以及随后奔赴大义到京城沿途大战,上述人员外余下的有一千五百六十六人,另有辅国将军长屋、已故给事中王元德等十人,合计一千八百四十八人,请求正式封授赏赐。西征的各军,待评定后陆续上报。”于是尚书上奏封倡导大义的主谋镇军将军型茔为豫章郡公,食邑一万户,赐绢三万匹。其余封爵赏赐多少不等。镇军将军府的佐吏,低于从前太傅谢安府一个等级.

  十一月,天子重申前令,加授高祖为侍中,升为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高祖坚决推辞。天子诏令派遣百官劝说.

  三年二月,高祖回到京城,将要前往廷尉,天子预先诏令狱官不予受理。高祖前往宫廷陈述,方得准许。高祖回到丹徒。

  闰月,府中将领骆冰作乱,将要被捉,单人匹马逃跑,被追上斩杀。诛杀骆冰的父亲永嘉太守竖球。骆球本来是东阳郡吏,孙恩之乱时,他在长山起义,所以被提拔。当初桓玄失败,因桓冲忠诚坚贞,任用他的孙子桓胤。到这时骆冰图谋以桓胤为君主,和东阳太守殷仲文暗中互相联合。于是诛杀仲文和仲文的两个弟弟.凡是桓玄的余党,至此全被杀掉.

  天子派遣兼太常葛籍授予豫章郡公策书说:“直尘罪恶滔天,裹翌乘机作乱,扰乱节度干犯法纪,削弱王室。贼臣桓玄,恃宠叛逆,摧垮华山、霍山,倒拔嵩山、泰山,铲平五岳,天地四方改变。公才华盖世天赋英武,怀才等待时机,发自内,誓洗国家耻辱,愤慨衰微,日夜抒发诚意。不久岁月流逝,帝位失去多时,心怀忠孝暗中寄托,沟通天地人。不改节操遏制凶残,倡导者和响应者一同起事,向苍天申诉正道,指挥起义军而驱驰。前锋几百人,势如闪电,百万人马不能抗衡,夺路逼近京城。于是使大恶之人溃败,暴死于昼红莲丞中,谋略遥远地发出,浓密的凶气被荡涤,天地澄清,日月星辰照耀,事迹传扬千古,功高于古今,道理上难以述说,大义感动我的心。为救济自身而实行道义,还受到封爵,何况是诚意德行都深厚,功勋高于天人呢?因而建立邦国,山河水固,此言出自肺腑,何足为报。努力吧保障我一人,永久保佑晋朝,流传后世,传诸永久。可抑制心志接受美好的策封,应答我的诏命。”

  十二月,司徒、绿尚书事、扬州刺史王谧逝世。

  四年正月,召豫章郡公入朝辅政,授侍中、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扬州刺史、录尚书事,徐兖:二州刺史照旧。豫章郡公上奏解除兖州刺史职位。在这以前派遣冠军将军刘敬宣讨伐蜀地贼寇谯纵,无功而回。九月,因敬宣受挫退却,请求退位,未获批准。于是降为中军将军,开府照旧.

  当初伪燕王鲜卑人慕容德在青州僭越称帝,慕容德死去,其哥哥的儿子慕容超继位,前后接连成为边境的祸患。五年二月,大肆掳掠淮水以北,活捉阳干太守刘干载、济南太守赵元,掠走一千多家。三月,豫章郡公上奏北伐,委任丹阳尹孟昶督察中军留守府事务。四月,水军从京城出发,溯淮水入泅水.五月,到达下邳,留下船舰车辆等,率步兵进军琅邪。所过之处都筑城留人守卫。鲜卑的梁父、莒城两个城堡的敌人都四散逃跑。

  慕容超听说朝廷军队将要到来,他的大将公孙五楼劝说他:“应该占据左蛆,把庄稼全部割掉,坚壁清野等待他们。他们远来没有物资。寻求作战而办不到,一月之后,我们就可以出击痛打他们了。”慕容超不听,说:“他们远道而来很疲劳,势必不能持久,衹应引诱他们越过大岘,我们用铁甲骑兵出击,不愁不能击败。哪有先毁掉庄稼,白行削弱的呢?”当初豫章郡公将出征,议论的人以为贼寇听说大军速出,必定不敢交战,如不截断大岘,也当坚守广固,坚壁清野,以断三军的用度,不仅难以取胜,还将不能返回。豫章郡公说:“我已经揣摩透了。鲜卑人贪婪,没有长远计划,进军贪图攻城捕获,退兵顾惜谷粟禾苗.会以为我们孤军深入,不能坚持长久,他们不过向前占据临朐,后退守卫广固.我车一进大蛆,就没有后退的心意,指挥拼命作战的部众,攻向有二心的敌寇,何必担忧不能攻克?他们不能收藏物资固守大岘,我可为各位打包票。”豫章郡公进入左蛆后,举起手指向上天说:“我们的事情成功了!”

  六月,慕容超派遣互撞和尘堑塑曲卢预先占据临朐城。听说大军到达后,留下体弱年老的人守卫庐厘,于是全部出动。临朐有一条巨蔑水,离城四卜里。慕容超告诉五楼说:“赶紧前去占据,晋军得到河流,就难以攻打了。”五楼飞奔前进。龙骧将军孟龙符率领骑兵在前面,奔跑前去争夺巨蔑水,五楼于是退走。

  各军步行前进,有战车四千辆,分为两行,并排推进,车都挂上幔子,驾车的人手拿长矛.又派轻装的骑兵为游动部队。军令严明,队伍整齐。离临朐衹有几里路的时候,贼寇骑兵一万多人从前后交相赶来。豫章郡公命令兖州刺史刘藩、弟弟并州刺史道怜、谘议参军刘敬宣、陶延寿、参军刘怀玉、慎仲道、索邈等人,协力攻打他们。太阳偏西,豫章郡公派遣谘议参军檀韶赶往临朐。檀韶率领建威将军向弥、参军胡藩奔驰前往,当天攻下城池,砍断他们的军前大旗,全部缴获慕容超的军用物资。慕容超听说临朐已被攻下,带领部众逃跑,豫章郡公亲自击鼓,贼寇于是逃奔。慕容超逃回广固。这一战缴获慕容超的马匹、车辆、玉玺、豹尾等等,送回京城。杀掉慕容超的大将段晖等十多人,杀死俘获其他人等数以千计。

  次日,大军推进到广固,常即屠灭大城,慕容超退守到小城中。于是设置长围墙来守卫,围墙高三丈,外面挖了三条沟。停止长江、淮水的转运,在齐地食用当地谷粟。安抚投降归附者,华人戎人欢天喜地,依据才能授予爵位,随之加以任用。七月,诏令加授豫章郡公为北青、冀二州刺史.慕容超的大将垣遵、垣遵的弟弟垣茁都率领部众归顺。豫章郡公正修造攻城器械,城头上的人说:“你们得不到张纲,哪能有作为呢?”张纲,是慕容超的尚书郎,这人有精巧的构思。正遇摹容超派遣张翅向挑兴称臣,请求出兵救助。姚兴假装答应他,而实际上畏惧豫章郡公,不敢派出军队。张纲从长安返回,泰山太守申宣抓住后送给豫章郡公。就把张纲弄到战车上,给城内人看,城内的人无不害怕。于是让张纲大量修造攻城器械。慕容超求救办不到,张纲反倒被捉,变得忧愁畏惧起来。就请求向晋国称臣,割让左蛆作为边界,献马一千匹。豫章郡公不依,围攻更急迫。黄河以北的民众带兵器背粮食到来的,每曰数以千计。

  录事参军刘穆之,有谋划之才,豫章郡公把他作为主要谋士,各项活动必向他咨询。这时姚兴派遣使者告诉豫章郡公说:“慕容氏现和我国相邻和好,因走投无路告急,现在将派遣骑兵十万人,径直占据洛阳。晋军如不撤退,我国就将派遣骑兵长驱直入。”豫章郡公呼唤姚兴的使者回答说:“告诉你们的姚兴,我平定燕国之后,休养军队三年,将平定关中、洛阳。现在自己送死,可以快来。”穆之听说有羌人使者,急速进去,而豫章郡公打发使者已离开了。豫章郡公把姚兴的话以及自己的回答,都说给穆之听。穆之责备豫章郡公说:“平曰事情无论大小,必定使我参与谋划。这件事应该妥善周详,为什么仓促地回答?公所回答姚兴的话,不能威吓敌人,衹足以激怒他而已。如果燕国不能攻下,羌人的救兵突然到来,不知如何对待他们?”豫章郡公笑着说:“这是军事机密,你不理解,故不先告诉你。兵贵神速,他们如真能派遣救兵,必定害怕我们知道,哪能先派遣使者?这是他们看到我们讨伐垄玺,内心已怀有畏惧,为自己打气的话而已。”

  九月,升豫章郡公为太尉、中书监,坚决推让。伪途业刺史昼塞原先投奔索虏,十月,从河北前来归附。

  退网修造攻城器械完成,施设各种奇妙巧思,飞楼木幔之类,无不齐备。城头上的火石弓箭无法使用。六年二月丁亥,屠减广固。慕容超翻过城墙逃跑,被征虏贼曹乔胥擒获,杀死他的王公以下官员,没收人口一万多,马二千匹,押送摹查超到京城,在建鏖集市斩首。

  豫章郡公北伐时,徐道覆便有窥伺之意,劝鲻乘虚出兵,龃不听.面就到曲劝龃说:“你一向住在五岭以南,不是理该如此。衹是因刘公难以与你为敌的缘故。现在刘公正调集军队到坚固的城池之外,不知何时才能回师。以此思念家乡敢于拼命之兵,袭击何无忌、刘公,取胜易如反掌。不趁这个时机而保一时的平定,如刘公平定齐地之后,稍微休养军队,不过一二年时间,必定用玺书征召您。如果刘公自己率领部众到豫章,派遣精锐部队越过五岭,即使将军神明英武,也恐怕必然不能抵挡。今日的机会,千万不可失去。攻下京城后,倾覆了他们的根基,刘公虽然返回,也没有办法了。”卢循听从他的意见,于是率领部众越过五岭。当月,侵犯南康、庐陵、豫章,各郡太守都弃官而逃。这时平定齐地的消息没有送到,就急速派使者征召豫章郡公。豫章郡公最初攻克齐地时,想停下镇守下邳,肃清黄河、洛水随之征召的使者到来,当天率军回朝。

  镇南将军何无忌和徐道覆在豫章交战,大败,面墨被杀。内外官员震惊畏惧。朝廷想陪皇帝向北逃跑到豫章郡公处,不久得知贼寇确实没到达,人心稍微安定。豫章郡公到下邳,用船运输军用物资,自己率领精锐部队步行返回。到达丛厘,听说翅垦被杀,就担心京城失守,于是收起兵器夜赶路,和几十人到达淮水边,向行人询问朝廷消息。行人说:“贼寇还没到,刘公如返回,就没有什么忧虑了。”豫章郡公大喜,单船渡过长江,径直到达京口,众人于是大为安心。四月癸未,豫章郡公到达京城,解除戒严休养军队.

  抚军将军刘毅上表向南征讨,豫章郡公给刘邀写信说:“我往日多次攻打贼人,知道他们的变化,他们刚刚获胜,不可轻视。应等我装备完毕,和弟弟一同出兵。”又派遣刘毅的堂弟刘藩前去劝阻他。塞邀不听,率水军二万人,从姑孰出发。卢循开始束下时,派道覆攻向寻阳,自己侵犯挝丞地区各郡。曲蛆刺史这想派遣军队到长逆,被鲎妪打败。卢握径直到达毋陵,将攻向江陆。道覆听说刘塑攻向上游,急派使者报告卢循说:“刘堑的军队很强,成败在此一战,应该合力打败他。如果造一战取胜,天下就不再有事了。根基平定后,不担忧上游不能平定。”卢循当天从旦陆出发,和j塑旌旗相连而东下。另外有八艚舰九艘,各四层,高十二丈。豫章郡公因南部疆域沦陷,上交印绶辞职,未获批准。五月,刘毅在桑落洲大败,抛下船舰步行逃去,其余逃不掉的部众都被贼寇所擒。

  当初卢循到达寻阳,听说豫章郡公已回,不相信。打败刘毅后,确知豫章郡公已得胜回朝,都相顾失色。卢循想退回寻阳,进军平定江陵,占据二州来对抗朝廷。道覆以为应该乘胜推进,坚决地争辩。疑惑商议了多天,道覆的意见才被听从。

  刘毅失败的消息传到,内外动荡不安。这时北方的军队刚返回,多受创伤疾病。京城的战士,不过几千人。贼寇攻下江州、豫州二镇,战士十多万,船舰车辆绵延百里.失败逃回的人都说他们强盛。孟昶、诸葛长民畏惧贼寇逐渐逼近,想保护天子渡过长江,豫章郡公不听。孟昶再三请求。豫章郡公说:“现在重要的藩镇在外倾覆,强贼内逼人心惶惶,没有斗志。如一旦转移,便会土崩瓦解,长江以北哪能保全假使他们能来,不过延缓时间而已。现在兵虽少,还可以一战。如果能取胜,则君臣同庆;如果失败,我将以死报国,陈尸于宗庙之前,实现以身报国的夙愿,不能逃到民间苟活。我的主意决定了,你不要再说了!”孟昶担心不能取胜,就上奏表说:“塑瞪北征,众人都不同意,惟独臣下赞同,致使贼寇钻丁空子,国家危险,是臣下的罪过。现在恭谨地承认过失来向天下道歉。”封上奏表,就吞毒药而死。

于是大设赏赐募兵,投身奔赴义举的,和当年起兵进入画越的条例完全相同。调发民众加固石头城,树立大旗严密戒备。当时议论的人以为应该分兵把守各渡要道。豫章郡公以为:“贼多我少,我们如果分兵把守,人家就会知道虚实。而且一地失利,就影响士气。现在集中在石头越,可随机应变。既使贼寇无法推测人数多少,又不分散军队力量。如果军队逐渐聚集,再慢慢商议。”迁移驻守在石头城,于是在秦淮河设栅栏而截断查递。不久贼军大量到来,豫章郡公预计说:“贼寇如果在新亭径直前进,他们的锋芒不可抵挡,应暂且回避,谁胜谁败还说不定。如果他们回师停泊在西岸,造就一定会被我们擒获了。”

  道覆打算从新亭、白石焚烧船只而上岸。卢循多虑而不果断,每事都想万无一失,对道覆说:“大军没到,孟昶就望见风声而自杀,就大势而言,他们自当很快溃败。现在决定胜败于一时,既不是必然的办法,又损伤兵士,不如屯兵等待他们溃败。”豫章郡公这时登上石头城来了望卢循的军队,起初见到他们向新亭进发,豫章郡公回头看左右的入神色不对。不久看到卢循的军队返回停泊蔡洲。道覆还想上岸,卢循禁止他。从此各军不断聚集,加固越城,建筑查浦、药园、廷尉三处营垒,都加强了守卫。冠军将军刘敬宣驻守北郊,辅国将军孟怀玉驻守丹阳郡西,建武将军王仲德驻守越城,广武将军刘怀默驻守在建阳门外。派宁朔将军索邈率领鲜卑带有老虎花纹的战马一千多匹,都披上五色绢,从秦淮河北直到新亭。贼寇围观,都感到畏惧;然而还希望京城和三吴有响应他们的人。派遣十多条战舰来攻石头栅,豫章郡公命令神箭手射击他们,每射都中,卢循于是不再攻栅栏。在南岸设置伏兵,派年老体弱的人全部乘船攻向白石.豫童逊公担忧他们从旦互步行上岸,于是率领刘堑、诸葛长民向北出兵抗拒他们,留下参军徐赤娃戍守南岸,命令他坚守不要出动。豫章郡公离开后,贼寇焚烧查浦步行上岸,赤特的军队战败,死亡的有一百多人。赤特丢卜其余部众,乘一只船渡过秦淮河。贼寇于是率领几万人屯驻丹堕塑。速章郡公率领各军赶回。众人怕贼渡河,都认为逸章郡公应径直返回抵御。豫章郡公先分出军队返回石巫城,众人不知道他的用意。解下枪甲让兵士休息,让他们洗浴进餐,于是出去在直撞列阵,因壶壁违犯部署,杀了他。命令参军褚叔度、朱龄石率领强劲勇敢的兵士一千多人渡过秦淮河。贼寇几千人,都手执长刀长矛,精锐的兵器如曰光闪耀,奋勇争先.龄石所率领的多是鲑卑人,善于用步稍,都结成阵势来等待他们。贼寇的短兵器不能抵抗,死伤的有几百人,因此退走。天黑了,众人也返回。

  型堑失败后,型旦主簿基兴厘反叛,占据历历响应贼寇。丛邮内史魏岖之派遣将领邀宣讨伐杀了他。里厘的司马袭击邀昼,妪之不救助而退兵,豫章郡公发怒杀了妪之。顺之,是谜之的弟弟。于是功臣畏惧,不敢不服从命令。

  六月,授予豫章郡公为太尉、中书监,加授黄铁。衹接受黄铁,其余则坚辞不受。任命司马尘悦为建威将军、逗州刺史,从塞肠出镇跶。

  七月庚申,贼众从蔡洲向南逃跑,返回驻守寻阳。派遣辅国将军王仲德、广太守刘钟、河间太守蒯恩追击他们。豫章郡公回到束府,大力训练水军,都是大楼船,高的有十多丈。卢循派遣他的大将荀林侵犯江陵,桓谦原先从江陵投奔差人,又从羌地进入蜀地,伪主谯纵任命他为荆州刺史。担邀和谯道福率军队二万人,出兵侵犯江堕,恰好和苟林会合,相距一百多里。荆州刺史道规在枝江斩杀桓谦,在江津打败荀林,追赶到竹町杀了他。

  当初卢循逃走,豫章郡公知道他必定侵犯江陵,马上派遣淮陵内史索邈率领骑兵从小路援助型州。又派遣建威将军瑟季直率领部众三千人从海路袭击番禺.江州刺史庾悦到达五亩崤,贼寇派遣一千多人占据要地截断娇道,庾悦的前锋鄱醒太守虞丘进出击打败了他们。邀章郡公练兵圆满结束。十月,率领兖史刘藩、宁朔将军檀韶等水军南伐。任命后将军刘毅统领太尉留守府,后方事务都委托给他.

  当月,徐道覆率部三万人侵犯江陵。荆州刺史道坦又大败他们,斩首一万多级,道覆逃回盆旦。当初豫章郡公派遣塞邈,塞邀在路途被贼寇拦截,道覆失败后才到达。自从卢循束下,江陵断绝了京城的消息,传言都说京城已沦陷。等到索邈到来,才知道卢循逃走了。

  卢妪当初从墓迎南逃,留下他的党羽范崇民五千人,楼船一百多艘,守卫南陵。王仲德等人听说大军将到来,就进攻崇民。十一月,大败崇虽的军队,焚烧他的船舰,招集他失散的兵士。

  卢循在广州的守军,不设海防。当月,建威将军孙季高从海上突然到来,而城池险要严整,兵士还有几千人。季高焚烧贼寇的船舰,全力上岸,四面攻打,当就屠灭城池.卢循的父亲乘轻舟投奔始兴。季高安抚他们的旧民众,杀戮他们的亲属党羽,指挥兵士严密防守。当初豫章郡公派遣季高时,众人都以为海路艰险遥远,必难以赶到;而且分散现有兵力,并非必要。豫章郡公不听。下令季高说:“大车在十二月之际,必定打败贼虏。你现在应到广州,捣毁他们的巢穴,使贼寇逃跑的时候,没有地方归附投奔。”季高接受命令而行动,如期取胜。

  卢循训练兵士建造舰船,作各种攻打准备。遂童难公有长远打算,于是驻守在雷池.贼寇扬言不攻打雷池,将顺流直下。豫章郡公知道他们想交战,而且担忧贼寇战败,或许从京江入海,就派遣王仲德用水舰二百艘在吉阳拦截他们。十二月,卢循、道覆率领部众几万人,并舟而下,前后相连,站在船头竞看不见船尾。豫章郡公全部出动轻捷的斗舰,亲自提着幡鼓,命令各军合力攻打.又让步兵骑兵在西岸。右军参军庾銮生乘船舰不前进,杀了他示众。于是各军都奋勇争先。军中多有力气大的神箭手,所到之处无不击败贼寇.,豫章郡公在河中督战,由于风向水流的态势,贼寇的战舰全部停泊在西岸。岸上的车队预先准备火器,就投出火种焚烧战舰,火焰冲天,贼军大败,追击到夜晚才返回。卢循等人回到曼胶。起初调用步兵,无不感到奇怪,等到焚烧贼寇战舰,众人才心悦诚服.征召工仲德,请他返回担任前锋。留下辅国将军孟怀玉守卫雷迤.卢妪听说大军向上游进发,打算逃往豫章,就全力设栅栏截断左里。大车到达左里,将要交战,豫章郡公所拿的指挥竿折断,折旗帜沉入水中,众人都奇怪畏惧。豫章郡公欢喜地笑着说:“往年覆舟山的战斗,旗竿也折断,现在又是这样,贼寇必败。”当即攻打栅栏而前进。卢脤的兵士虽然拼命作战,仍然不能阻挡。各军乘胜追击,卢循独自乘船逃跑。所杀和投入水中死去的,共计一万多人。接纳投降者,宽恕被劫掠的人.派遣刘萝、逼怀王率领轻装的军队追击。卢妪收集失散的兵士,还有几千人,径直回到庐州。道覆退回垃兴据守。逊童:郡公从左里胜利而归。天子派遣侍中、黄门到临时住所慰问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