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白银鞍,亲承明主欢。
斗鸡金宫里,射雁碧云端。
堂上罗中贵,歌钟清夜阑。
何言谪南国,拂剑坐长叹。
赵璧为谁点,隋珠枉被弹。
圣朝多雨露,莫厌此行难。
译文
你也曾经骑过白银鞍的天马,亲身承蒙皇上的恩情。
你也曾经在金宫里斗鸡,射下高飞在碧云端的大雁。
你是王侯堂上的贵客,听歌看舞直到夜阑天明。
怎么突然就贬谪南国的宜春了?难怪你拂剑长叹,坐立不安。
你这块宝贵的赵璧被哪个苍蝇所点污?你这个珍贵的随候明珠怎么被冤枉,被弹到偏僻的地方?
没关系,圣朝多雨露,皇上一定会恩赦你,打起精神,别怕此行艰难。
注释
隋珠:隋侯之珠,古代与和氏璧同称稀世之宝之一。
《送窦司马贬宜春》此诗作于玄宗天宝二年(743),时李白居翰林不久,对朝廷仍存厚望。前半写窦司马曾经恩遇,居官极为得意;后半写窦司马不幸被谗遭贬,劝其不必怨望,以求再起。铸意得体,诗绪委婉而清畅。宜春,即袁州,州治在今江西宜春县。
郭橐驼,不知始何名。病偻,隆然伏行,有类橐驼者,故乡人号之“驼”。驼闻之,曰:“甚善。名我固当。”因舍其名,亦自谓橐驼云。
其乡曰丰乐乡,在长安西。驼业种树,凡长安豪富人为观游及卖果者,皆争迎取养。视驼所种树,或移徙,无不活,且硕茂,早实以蕃。他植者虽窥伺效慕,莫能如也。
有问之,对曰:“橐驼非能使木寿且孳也,能顺木之天,以致其性焉尔。凡植木之性,其本欲舒,其培欲平,其土欲故,其筑欲密。既然已,勿动勿虑,去不复顾。其莳也若子,其置也若弃,则其天者全而其性得矣。故吾不害其长而已,非有能硕茂之也;不抑耗其实而已,非有能早而蕃之也。他植者则不然,根拳而土易,其培之也,若不过焉则不及。苟有能反是者,则又爱之太恩,忧之太勤,旦视而暮抚,已去而复顾,甚者爪其肤以验其生枯,摇其本以观其疏密,而木之性日以离矣。虽曰爱之,其实害之;虽曰忧之,其实仇之,故不我若也。吾又何能为哉!”
问者曰:“以子之道,移之官理,可乎?”驼曰:“我知种树而已,官理,非吾业也。然吾居乡,见长人者好烦其令,若甚怜焉,而卒以祸。旦暮吏来而呼曰:‘官命促尔耕,勖尔植,督尔获,早缫而绪,早织而缕,字而幼孩,遂而鸡豚。’鸣鼓而聚之,击木而召之。吾小人辍飧饔以劳吏者,且不得暇,又何以蕃吾生而安吾性耶?故病且怠。若是,则与吾业者其亦有类乎?”
问者曰:“嘻,不亦善夫!吾问养树,得养人术。”传其事以为官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