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宗杲

杀人须是杀人汉，当下一刀成两段。

头臂夼亏剑刃锋。何似秦时{左车右度}轹鑽。

这汉一生空倔强，偏向人前放软顽。

涅槃路上栽荆棘，解脱门前紧著关。

不别法身三种病，岂识楞严义八还。

谩把少林无孔笛，等闲吹过汨罗湾。

百杂碎，没缝罅。明眼衲僧，盲聋瘖哑。金刚水际藏身，非非想天走马。

冤有头，债有主。偶因失脚倒地，至今怨入骨髓。

我赞我真，孰能委悉。

火风煗动，地水坚湿。

俱属现量，拟心则失。

就而明之，是妄非实。

背而捐之，土木瓦石。

吾说是言，如箭射的。

离此别求，幻惑无识。

四月二十五，久晴忽尔雨。

竺士大仙心，东西密相付。

这个犹是时节因缘，未是衲僧门下消息。

北山老大虫，咬杀南山虎。

雨散云收后，崔嵬数十峰。

倚栏频顾望，回首与谁同。

觅心无处更何安，嚼啐通红铁一团。

从使眼开张意气，争如不受老胡谩。

夺得骊珠即便回，小根魔子尽疑猜。

拈来抛向洪波里，撒手大家空去来。

示无作相，击涂毒鼓。

行无缘慈，诛佛诛祖。

如是见得普融，妙喜未敢相许。

直下来也，如龙似虎。

一槌打破太虚空，至今一缺无人补。

眼光烁破四天下，婆子拳头没缝罅。

当机觌面事如何，猛虎脊梁谁解跨。

面门竖亚摩醯眼，肘后斜悬夺命符。

瞎却眼，解却符，赵州东壁挂葫芦。

一千七百痴衲子，围绕这个无明叟。

细腻常没一星儿，粗糙却有七八斗。

未尝寂寂入禅定，终日波波廊下走，

为人巴鼻亦好笑，更不容人谩开口。

盲枷瞎棒当慈悲，是与不是劈脊娄。

如斯主法作宗师，枉续牟尼子孙后。

本禅千万晨学伊，学伊和尔不唧{左口右留}。

如天普盖，似地普擎。

一念相应，一时清净。

瞋恚痴未除，心意识颠倒。

谈禅信口开，知头胡乱扫。

其施汝者不名福田，供养汝者堕三恶道。

个是云门僧，即非杜撰长老。

未点先行不唧{左口右留}，不拨自转已出丑。

那堪更鼓两片皮，岂止鉴空开户牖。

火中木马空嘶鸣，水底泥牛谩哮吼。

用禅用禅听我言，拶到悬崖须放手。

高在绝顶，富在福严。

乐在天堂，苦在地狱。

谁知席帽下，元是昔愁人。

老胡九年话堕，可惜当时放过。致令默照之徒，鬼窟长年打坐。

这一个，那一个，更一个。虽然苦口叮咛，却似树头风过。

直出直入，直行直坐。

直禅上人，直须恁麽。

本自圆成，不立功课。

饥来吃饭，寒来向火。

不在瞿昙，非干达磨。

拟心思量，返遭殃祸。

我说是言，已招口过。

明眼人前，一场话堕。

请事斯语，无忘骨剉。

云门乾屎橛，全超法报化。

无事出山游，百钱杖头挂。